溫皙也很無奈,側身吩咐道:“毓秀,你去取些蜜餞來!”
富察毓秀面上露出幾分慌張和害怕。急忙福了身,“是!”
溫皙一勺勺舀了薑湯,硬生生往兒子嘴巴里塞,有時候溫皙很寵溺著孩子,但一些原則性問題上不能由著他們!
胤祄苦著一張包子臉,溫皙狠狠瞪著道:“嚥下去,吐出來的話就再加一碗!”果然,這句話是極為有效的,胤祄包子含著淚花嚥了下去。
溫皙笑著又送了一勺去他嘴裡,直到黃地兒五彩鴛鴦紋碗中的薑湯見了底兒。富察毓秀也端著四式蜜餞打簾子進來,輕輕擱在榻中央的雷雲紋紫檀木小桌子上,柔聲道:“這糖桂花做得很甜,十八阿哥吃一些吧。”
胤祄二胡不說,伸出爪子抓了一把糖桂花便往自己嘴巴里塞,許是這個蜜餞真的很甜,胤祄包子臉上綻出個酒窩兒,養著和糖桂花一樣甜的小臉,口齒不清地道:“謝謝小嫂嫂!”
簾子外頭幾個一言不發的側福晉侍妾,不約而同露出幾分戲謔的神色,看向十六福晉瓜爾佳宜蘭。
在瓜爾佳宜蘭跟前兒,十八阿哥這是第二次對富察氏側福晉以“嫂”呼之了!這回還是當著四貝勒妾室們的面兒,瓜爾佳宜蘭頓覺顏面掃地!隨即便板了臉色,嘴裡出來的語氣含了問罪的意味:“富察妹妹也真是不當心,生辰宴上,只顧著跟十二福晉說說笑笑了,竟然都把十八弟撩在一邊兒了!”
瓜爾佳宜蘭說話徐徐緩緩,且格外有力道。富察毓秀手微微一顫,急忙跪了下來,磕頭道:“是奴才不好,請皇貴妃降罪!”私底下的人,富察毓秀多稱呼溫皙一聲“額娘”,如今人前,她自然不敢在逾越規矩了!
瓜爾佳宜蘭淡淡一哼,道:“幾個時辰前,妹妹可是跟額娘打了包票,要一根頭髮絲不少地把十八弟帶回宮的!如今倒好,妹妹一時疏忽,竟然害得十八弟落水了!來的時候,我可是再三叮囑妹妹了,照顧好十八弟,好好跟著我!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富察氏額頭有冷汗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往向溫皙和十八阿哥。
胤祄扯著溫皙的袖子,道:“是兒子要和暉暉一起玩的。。。”
溫皙也不想叫外人看見她兩個兒媳婦的爭端,便揮了揮手道:“罷了,左右也無什麼大礙。毓秀到底年輕不經事。”又吩咐小鹿子道:“去前院兒看看,皇上何時起駕回宮,本宮瞧著天色也不早了。”
富察毓秀頓時如蒙大赦,急忙再磕一頭道:“謝皇貴妃。奴才以後一定小心謹慎!”
因是微服出來,故而乘坐著的是外觀尋常的青色馬車,不過內有乾坤,裡頭裝飾的寬敞又華麗。溫皙給胤祄穿了厚實的衣裳,又尋了個弘暉的瓜皮帽給他戴著,不過尺寸略大了些。溫皙每每要整一整,否則就要蓋住眼了。
溫皙見康熙自出了四貝勒府便一言不發,有些好奇:“這事兒,查清楚了嗎?”
康熙手中攥著一串蜜蠟佛珠,道:“老四的家事,叫他自己去查!”語氣裡頗有幾分不悅。
“家事?”溫皙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真的只是家事嗎?”今日可是四福晉的生辰,各家阿哥的嫡福晉都有來,到了熱鬧的時候。必定魚龍混雜,還指不定是不是後院的紛爭呢!
李氏雖然有覬覦世子之心,但未必敢選在這個麼日子動手!自然了,也並非不可能是她所為。不過溫皙更傾向於是和胤禛不對頭的人,想要叫他沒了嫡子!
康熙捻著蜜蠟佛珠的手驟然停了下來,他眼中的怒色一閃而過,隨即只淡淡道了一句:“弘暉退燒了,朕也不想太追究了。”
溫皙暗暗聽懂了康熙的話。若真是四阿哥的妾室中的哪一個做的,康熙斷然容不得謀害皇孫的姬妾。只是若是康熙的其他兒子乾的。他這個做阿瑪、做瑪法的,也只能睜一隻眼閉隻眼,否則揭開了,亦是無益。
事關皇家那些不體面的事兒,溫皙也不好深問。過了幾日,伺候弘暉的幾個奴才以護主不力被杖殺了。此事到此為止,漸漸平靜下去。只是胤祿來請安的時候,偶然提起了一樁事,四貝勒彈劾了陝甘總督齊世武,而這個齊世武恰恰是八貝勒門下最得力的奴才之一。
“四哥發狠了。死咬著不放,又手握證據!齊世武看樣子是要栽了!”胤祿幸災樂禍地道,“兒子今兒瞧見八哥那樣子,跟死了老婆似的!”
溫皙輕輕咳嗽了兩聲:“什麼死呀死的,也不怕忌諱!”
胤祿舔著臉笑道:“額娘跟前,兒子還拘束什麼?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