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泥土的木偶娃娃捧了上來。那娃娃似乎還是上好的紫檀木的木製,但雕琢得很是粗陋,上面貼著一條白色綢緞,用小楷寫著“癸丑 丁巳 丙戌”六個字,正是孝莊太皇太后的生辰八字。而木偶身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很是駭人。
一時間殿內靜默無聲。
劉答應面露喜色,磕頭道:“皇上,這就是鐵證!貴妃用巫蠱娃娃魘鎮太皇太后,鐵證如山!”
章佳氏頓時淚流滿面。急忙磕頭哀求道:“皇上!貴妃想必是一時糊塗!還請皇上寬恕!”
溫皙心下冷笑,這麼快就要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巫蠱娃娃記在她頭上了,溫皙面色依舊坦然,坦然望著康熙,忽的嬌柔一笑道:“臣妾的字,皇上再清楚不過了。這樣秀雅的簪花小楷可不是臣妾能寫出來的!”
康熙仔細端詳著上頭的字,隨即點頭道:“朕認得出來,絕不是你的字跡!”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劉答應譏笑道:“這樣的小事兒,哪裡需要貴妃親自動手?貴妃底下有的是宮女太監使喚!”
溫皙笑道:“太監都是不識字的,宮女能會些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本宮身邊識字最多的青蘭手底下出來的字,也能算是規正罷了!”隨意看著劉氏道,“本宮記得劉答應出身詩書簪纓之家,想必是寫得一手好字吧?!”
康熙懷疑的目光驟然落在了劉氏身上。道:“朕記得,你父親似乎是進士出身!”
劉答應面色無懼,道:“臣妾字跡如何,布貴人見過,可以為臣妾作證!”
布貴人兆佳氏急忙湊上來,仔仔細細地看著,道:“瞧著其實也挺像劉答應的字的。”
兆佳氏一語出,康熙的丹鳳眼睛頓時眯了起來。狹長眼眸透著森森殺意。
劉答應勃然惱怒道:“你看清楚了,這小楷字跡。彎鉤力道很輕,還帶著董其昌的韻味!我的字哪裡是這個樣子了?!”隨即磕頭道:“皇上明鑑,若是不信,可以著人取來臣妾屋裡抄錄的佛經,加以比照便知道了!”
康熙嗯了一聲,示意梁九功去取。
布貴人半低著頭。喃喃自語道:“的確看著挺相似的”
劉答應一口悶氣憋在心裡,發不出來,只能憤憤瞪著兆佳氏。
劉答應跟著布貴人住在西配殿的儀安堂,距離正殿很近,梁九功不一會兒就取來了劉氏抄寫的佛經。厚厚的一大本,康熙隨手翻開一看,便撩在了一旁。
布貴人比照著看了看道:“都橫平豎直的,不是很像嗎?”
溫皙頓時哭笑不得,都這種時候了兆佳氏還能給人逗樂呢!劉氏的字有很明顯的柳體痕跡,豎的地方也比普通人稍微長一些,特徵十分明顯,一看就曉得和木偶上的字跡不同。布貴人是滿洲八旗出身的姑奶奶,不通漢學,連漢字都不怎麼會寫,自然不懂那些個字如何如何了。
劉氏又叩首道:“皇上,婢妾是親眼看見埋著巫蠱娃娃的人偷偷進了貴妃正殿覆命!還請皇上明鑑!”
康熙眼中頓時有些複雜,看著溫皙,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溫皙頓時心下起了怒火,這樣漏洞百出的嫁禍,他居然還心存懷疑嗎?便起身,走到康熙身前,正色道:“臣妾記得皇上以前也曾問過類似的話,臣妾今日的回答一如往日!答案不在臣妾嘴裡,而在皇上心裡!”還是當初寶華殿失火,佟佳氏被賜死之後的事兒呢。只是當初的事兒,是溫皙一手策劃,如今卻是不白之冤,自然語氣更加衝了。
劉答應面含急怒之色,道:“皇上,太皇太后病危,皆是此物所害!還請皇上為太皇太后鳳體安康考慮,重懲罪魁禍首啊!”
溫皙語氣中不由地帶了冷笑,道:“太皇太后因何而病倒,皇上再清楚不過了。”
康熙沉默了許久,突然道:“那東西雖然有害,通常是服食兩三年才出事”——話裡意思,果然還是覺得是巫蠱所害嗎?!
溫皙咬牙,昂著頭,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康熙,尖銳地質問道:“皇上的意思,是在懷疑臣妾嗎?!”
康熙看著那巫蠱娃娃,語氣裡聽不出喜怒:“朕會對外宣稱,你偶感風寒,身子不適,不宜去給太皇太后侍疾。朕會叫人暗查此事,在水落石出之前,你暫時不要外出吧。”
溫皙臉上驟然掀起一抹濃郁的冷笑,道:“皇上是叫臣妾禁足嗎?”
康熙並不回答,而是掃視了布貴人、劉答應、章佳庶妃三人,道:“你們三人亦不得走出承乾宮!若有絲毫風聲流傳出去,朕便要了你們三個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