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出來:“宜妃娘娘羊水破了!得快著點!”
宜妃到底是生過一次的人了,進了產房也沒多大聲音,保留力氣生孩子。只偶爾有幾聲低啞的叫聲,倒是接生嬤嬤的聲音更大一些。“娘娘,深呼吸!”“娘娘,用力!產道已經開了五指了!”碰見宜妃這樣的產婦,接生嬤嬤也輕快不少,起碼比那位叫得更殺豬似的要好十倍!
那位胡嬤嬤去了偏殿之後,伊爾木產房裡嘶吼之聲愈發激烈了,她的聲音嚎得更殺豬似的。就算在正殿,明明旁邊才是宜妃生產,隔著最近,卻只聽見她的叫聲。嬪妃們也不得不堵住耳朵,見識了這麼多次生產,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呢!叫得委實恐怖!有幾個嬪妃嘀嘀咕咕,說什麼“晦氣!”“真不該來!”云云。
嬪妃們個個心底暗歎胡嬤嬤手段狠辣,想也知道里頭的伊答應何等悽慘。
兩個時辰後,暖閣裡發出嬰孩哇哇的哭聲,接生嬤嬤抱著個大胖小子跑出來,滿臉笑容道:“宜妃娘娘生了個小阿哥,母子平安!”
不一會,只聽偏殿產房在一聲淒厲的嘶叫後驟然沒了聲息。胡嬤嬤抱著渾身血汙、哇哇哭得厲害的孩子來到正殿,她自己臉上都濺了不少的血珠子,面色已然肅穆平靜,聲音平緩地道:“啟稟各位娘娘,是位小阿哥,不過答應小主大出血,已經沒了氣息。”
伊爾木死了??溫皙現在的心情還真是百感交集。剛才還在翊坤宮發威。咬得郭貴人啊啊大叫,不過幾個時辰,就死了??溫皙有些不敢置信,伊爾木那個小強命,這麼容易就死了?頓時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遏必隆臨死前的囑託,於她而言也算是一個緊箍咒了。伊爾木再三挑釁。溫皙不是沒有動殺意,但是想到遏必隆的囑託,便想著,罷了,一個跳樑小醜,難道還要真的殺了她不成嗎?全都是嘎珞的那些幼時記憶作祟的緣故現在伊爾木是死於康熙之手。也算是有個了結了。
“哇哇哇——”才七個月大、早產的孩子,倒是精力十分旺盛,從降生就開始哭鬧,嗓門大得堪比她娘!紅通通的小猴子,腦袋上沾了不少的血汙,在胡嬤嬤懷裡扯著嗓門哭個不休。他一哭,鬧得宜妃生的九阿哥也跟著哇哇大哭,吵得一殿的嬪妃都深受其擾。
梁九功走到溫皙跟前。躬身道:“皇上說了。說是伊答應有個萬一,小阿哥交給溫僖貴妃撫養。”
這下子。殿中嬪妃的目光齊齊地落在了溫皙頭上,溫皙低頭咳了一聲道:“小阿哥才剛剛出生,不宜見風,還是暫時留在景仁宮養著,等滿月了再說吧。”
話音剛落,伊爾木身邊的陪嫁宮女垂珠慌慌張張跑進了正殿,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慌亂地叩頭道:“我家小主、小主她她醒了!!!——”垂珠這話一出口嚇得滿殿嬪妃小心肝一顫——胡氏剛才明明說伊爾木死了,現在怎麼又活了?!
胡嬤嬤蹙眉,一臉肅容斥責道:“胡說八道,答應小主剛才分明已經沒了氣息!休要驚嚇著各位娘娘!”
垂珠也面帶驚恐之色,連連磕頭,帶著哭腔道:“奴才也以為小主死了的,可是剛才小主霍然睜開了眼睛!還說要見梁公公!”
梁九功聽聞也納罕,且不說這位伊答應沒死成,他和伊答應也不熟啊,心下琢磨著,若是她沒死自己是不是該進去順手掐死?免得不能跟皇上覆命了。
這是慎嬪嘴巴快,順嘴就嘀咕道:“該不會是詐屍了吧?”
一語出,嚇得滿殿嬪妃都戰戰兢兢了,古人畏懼鬼神,自然最怕這些。原本和伊爾木一個屋子的易貴人平日膽大,這會兒嚇得臉色都變了,“慎嬪娘娘別嚇唬婢妾”
溫皙也鬧不懂伊爾木又再玩什麼花樣,便起身道:“本宮也去瞧瞧。”
伊爾木現下住的地方,倒也算是不錯了,佟貴妃給有孕的伊爾木撥了個西配殿獨居,裡頭的裝飾陳設都是貴人等級才有的,頗有逾矩之處。不過溫皙此刻心不在此,快步徑直入了產房。
產房中,撲面腥臭的血汙之氣,溫皙急忙掩著口鼻走到床榻跟前。髒汙的床單被褥已經被收拾掉了,纓絡正在往琺琅彩蓮花纏枝紋三足燻爐中添香。伊爾木正臉色蒼白得如死人一般,依偎靠在床榻上,背後靠著一個枕頭,見溫皙和梁九功進來,面色平靜和柔和,點頭溫聲道:“梁公公,許久不見了,腳底的傷好利索了嗎?”
這樣溫柔而緩緩的語氣,倒是和平日裡的伊爾木截然不同了,溫皙心下疑惑萬分,伊爾木在鬧什麼花樣?
梁九功倒是著實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小主怎知道老奴腳底的傷?那可是皇上登基以前的時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