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其中略顯煩躁,遍體不自在,仿若全身爬滿了螻蟻,百味煎心,很難受。
危機莫過於知與未知之間。
明知道死亡近在咫尺,朦朦朧朧可以看見,但摸不著,不知道會以什麼形式出現。
這種感覺令身心憔悴,飽受非人的煎熬。
三個小時不見小鬼子有任何動靜,這種情況太奇怪了。
不進攻,也不排程,就連鬼子哨兵也沒有反常的舉動,太不正常了。
小鬼子沒有展開炮擊,也不見飛機的蹤影。
楊關無法猜透老對手的動機,心神難安,為騰龍支隊的未來而擔憂,步入到十字路口。
小鬼子不會轉性為人,一定在策劃陰謀。
倘若依照本心,見機不對就撤離,不爭一時之長短。
以保全有用之身為原則,遊擊殲敵為上,尋機而動。
但今時不同往日,不再是一隻孤鷹,建立了騰龍支隊他沒有退路。
隊伍初建,人心不穩,撤退會喪失銳氣,對於隊員的成長影響深遠。
一旦撤離,一定會被小鬼子嘲笑,並遭到各界人士的鄙視,落得一個喪家犬的名聲。
這就是戰神與名聲的負累,無奈的掙扎。
撤退躲避憂患很大,會被傳為孤鷹,不具備訓練隊伍的資質,乃至造成惡劣的影響。
輿論也是一場戰爭,它可以令騰龍支隊的人心分崩離棄,是一股不可小覷的能量。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存於夾縫之中,不屬於任何勢力,且被蔣光頭套上了緊箍咒。
楊關此時不能示弱,一絲一毫也不行。
倘若不能讓騰龍支隊傲立於世,後果不僅僅只是隊伍瓦解這麼簡單。
而是對抗戰士氣的打擊,以及蔣光頭的輕視,乃至以此做文章來要挾,直至被其徹底鉗制。
於情,關乎重寶國運,抗戰大業,恩師的遺命,以及他個人的愛國情操。
於理,不向惡勢力低頭,不擁戴私慾弄權的政府,高宣愛國理念乃是心神所向。
因此絕對不能退縮,而且要打出騰龍支隊的威風,滅殺小鬼子的氣焰,也是對蔣光頭的警告。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已經陷入泥澤,不再單純,也無法獨善其身。
為恩師的遺命護寶,不經意間捲入戰爭漩渦,越陷越深,時至此刻已經無法脫身。
為了自我的理想,追逐那自由的國度,嚮往萬民親如一家的景象,也要奮起而戰。
因此,他不能在此時跌倒,這個跟斗他摔不起,所以遍體焦躁不寧。
清風盪漾,龍泉寺群山吐絲,捲起一股淡淡的焦黑氣息,在金芒下妖嬈,訴說著滄桑。
昨昔蔥翠漫山顛,密林如濤浪般搖曳風中,生機勃發,鳥兒歡唱在枝頭,宛如仙境。
然而,世事無常,禍不單行,群山一朝毀於炮火之中,變換了模樣,餘下創傷在風中鳴唱。
楊關緊皺眉頭,此情此景勾起了他的傷懷,從無憂無慮中步入戰火,體內的創傷與群山類似。
毀家滅門仇恨起,血性緝兇遇初戀,誤打誤撞四宣告,心如死灰結良緣,志報家國愁斷腸,群狼窺寶奈何天……
一路坎坷,踩踏著血腥走過,哭過、傷過、也放縱過…但沒有展露幾次會心的笑顏。
唯有滄桑駐留心中,淚往心裡流,誰人知?
感懷心事,感念群山有清風安撫,自己的傷誰來……咦,兩位美女來了。
斜陽下,兩道倩影緩緩走來,金芒照出一身皺巴巴的軍服,焦黑而破爛,還有不少血汙。
往日的英姿勃發不見了蹤跡,餘下一身乞丐裝。
唯獨一雙筒靴完好無損,踩踏在堅硬的石地上“咔咔”作響,穩步走來。
一雙小手纏滿了紗布,在行走中自然的前後擺動,滲透出鮮紅的血跡,在金芒下很醒目。
軍帽夾在右腋下,還算整潔。
一頭烏髮凌亂的飄灑,在金芒輝映下熠熠生輝,一絲絲水跡飛離於空,頗有神韻。
兩張宛如雕琢的俏臉,紅撲撲,粉嫩的反射出炫目之光,眸子中卻透著迷惑,這是冷美人的誘惑。
“哥,給我們講講剛才的戰鬥,殺小鬼子怎麼變得這麼容易?”潘雲鳳問道,俏麗一側。
“呃,你們自己親身參與過,還能有什麼玄機?”楊關很疑惑,隨即說道:“你們休整的很舒服,別那我開涮,可憐我快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