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血!
我瞪大眼睛看著,從剛剛將他拉上馬背開始,我就一直沒有看到過他的後背,雖然也知道他剛剛被那些人追殺,一定受了些傷,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後背有那麼多道深深的刀傷,血已經染紅了整個後背。而剛才抱著我滑過地面,後背的衣裳全被磨爛了,血肉模煳,幾乎已經看不到一塊好皮。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人馬中突然衝出四五騎,飛快的跑了過來,頃刻間便衝到了我們面前。
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我急忙緊緊的抱住了他,雙手顫抖得撫過他後背,就聽到他用力咬著牙,卻壓抑不住沉重的鼻息。
那幾騎人馬已經跑過來圍住了我們,馬蹄踏起的灰塵瀰漫了我的視線,剛一抬頭,幾把鋒利的長槍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
長槍?
我一愣,低頭看著那有些熟悉的槍頭、紅纓,心裡咯噔了一下,急忙抬起頭來凜冽的風將前方的旗幟吹得展開,只見上面清清楚楚的一個大字。
申!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雖然煙塵瀰漫,但這一刻我已經看清了人群中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高大壯碩,年輕的臉上帶著凌人的盛氣。
申嘯昆!
當初在耀武樓上一技驚豔的武狀元,也就是,帶領兵部人馬在洗劍池練兵的兵部侍郎,我一看到他的出現,心裡立刻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去看向了輕寒。
這個時候,他也用力的咬著牙,卻好像並不是完全因為痛。
禁衛軍的人馬早已經發現異常停了下來,面對前面這麼大一批兵部的人馬,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孫靖飛握緊了手中的彎刀,臉上透出了一點猙獰的狠意,但就在這時,身後的馬蹄聲隨即而至!
陳甫他們的人,也追了上來。
這個時候,幾乎每個人心裡都只想著一件事
絕境!
申嘯昆帶了那麼多人馬來堵截,後面又是陳甫他們追殺上來,禁衛軍這一點人與他們相比九牛一毛,根本無法抵抗!
這一場仗,沒得打了!
裴元灝一手抱著南宮離珠,一手用力的扯著韁繩,座下的馬似乎也能感覺到這一刻的兇險,不安的打著響鼻,馬蹄在地上不停的踱著,幾乎刨出了一個坑。
可是,相對於兇悍得近乎猙獰的孫靖飛,還有臉色在一瞬間蒼白的常晴,和那些哆哆嗦嗦,有幾個已經直接昏厥跌落下馬的官員,他還是一臉沉凝的表情,雖然眉頭緊鎖,卻並沒有什麼驚怕的情緒。
那雙眼睛,黑得如同濃煙都被吸了進去,遮住了所有的心思,讓人愈發的看不透。
看到這一幕,我咬了咬牙,環著我們的幾個士兵雖然沒動手,但鋒利的槍頭抵著我的喉嚨,也讓我不敢輕易的舉動,只能緊緊的抱著輕寒:“是申嘯昆!”
“……嗯。”
他像是咬了一下牙,才應了這麼一聲。
回想起那天晚上他鞋底的紅泥,我只覺得心亂如麻:“是你”
話沒說完,就聽見後面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卻從未有過如此狂妄的笑聲,回頭一看,是申恭矣,和陳甫他們幾位老將軍一起騎著馬趕了上來,他們的人馬已經將我們和裴元灝他們團團圍住,這一刻,是再也逃不出生天了。
我咬著牙,用力的抱緊了輕寒。
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的喘息更加粗重了幾分,我抬頭看時,那雙澄清的眼睛似乎也充血變紅,用力的瞪著策馬慢慢踱上前來的申恭矣。
申恭矣也看著他,笑盈盈的道:“劉輕寒,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
“老夫讓你帶給嘯昆的口信,明明是讓他回去關閉皇城九門,為何他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
“你是不是以為,只要嘯昆回了京城,那除了陳老將軍他們的人,老夫就已經不會再安排人馬到拒馬河谷來,所以你跟嶽青嬰說話,總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提醒他們突圍?”
說到這裡,申嘯昆大笑了起來,指著他道:“蠢貨,你只怕還不知道,叔父讓你帶的口信,是反的!”
我聽到這裡,突然好想明白了什麼,而輕寒原本因為痛楚而慘白的臉慢慢的低垂了下去,我已經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只能看到那漆黑如鴉翅的羽睫微微顫抖著,覆在他澄清的眼睛上,似乎也給那雙眼睛蒙上了陰翳。
申恭矣也笑道:“不錯。老夫早就告訴了嘯昆,如果你傳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