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有的不滿我,有的更不滿他,我們能南下,皇上頂著很大的壓力。但如果連皇上都不再支援我們,那——”
他的話沒說完,但看著他蹙起的眉間和深邃的眼睛,我也完全明白過來。
聞鳳析的崛起,是在當初拒馬河谷剷除申家的時候,裴元灝算是花了大力氣栽培他,可皇帝的力氣在軍中是使不出來的,他沒有軍功,也沒有任何治世之功,朝廷裡那些其他的將領自然對他不服;而輕寒,他的情況更難,聞鳳析雖然戰功不大,多少還有個官家子弟的名頭,輕寒卻是那些人嘴裡的泥腿子,這幾年來裴元灝接連升他的官,在外人看來,就是仗著長公主的勢,他們這樣的年輕人在朝中,自然會受到很多敵視。
申恭矣雖然倒了,但妒賢嫉能,這是人的劣根,換了誰都一樣。
所以,這兩個青年的官員想要在江南大展拳腳,堵住悠悠之口。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點,看著聞鳳析,說道:“所以,我是你們的絆腳石?”
聞鳳析沉默了一會兒,道:“也可以這麼說。”
他到底是出身軍中,說話做事雖然懂得迂迴,卻也有直的時候。
也許,他沒錯。
我不在他身邊,他只會走得更好。
沒有我,他會更好。
雖然從來都知道這個事實,但意識到,只會讓我更加痛苦。
聞鳳析看著我的樣子,也沒有再說話,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過,我是朝廷的欽犯,你難道真的不抓我?”
聞鳳析搖了搖頭:“我們這一次南下,皇上並沒有交代你的事。他只是反覆提醒,此次南下,務必寬以待之,不能讓江南再起戰火。你既然已經要嫁給——嫁給那個人了,抓你,只會挑起戰爭。”
我笑了一下,笑容中,滿是慘然。
聞鳳析道:“總之,我希望你就算出現在他面前,也一定不要提起你們的過去。你要知道,他已經忘記你了,就算提起來,也不過是讓他白白難受。但,你們一出事,牽連的是長江兩岸數的千萬黎民。”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雖然是笑,卻好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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