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現;當我徹底對裴元灝死心的時候,讓我愛上他;當我在宮中痛苦掙扎的時候,讓他入宮……
當我身邊有了裴元修的時候,讓他忘了我。
一切的一切,好像一場戲。
比當初戲臺上,黃天霸和常晴那一抬手,一投足,更行雲流水,更水到渠成,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唱詞,所有的情結,所有的結局,都早有指令碼的,已做安排,容不得人更改,也容不得人回首。
這,就是我和他的戲。
在我的生命裡,他的戲份已經結束了。
可在他自己的世界裡呢?他又要往哪裡去?又要寫出如何的戲文?
今天在二月紅,他宴請的那幾個客人,雖然只是在樓梯間匆匆一面,但我已經看出來,那些人不是本地人,口音就不對,而像是舟山、松江一代的;雖然穿的都是尋常的便服,走在大街上也很容易湮沒在人群裡,但我看到,其中一個跟他拱手道別的人,腰間繫的那個黑漆漆的牌子,其實是墨翠玉牌。
隱隱能看到,玉牌上雕琢的,是玄武。
在天朝,很少有人帶玄武的飾品,但有一種人是除外的——靠海的人。
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揚州在忙碌,金陵也在忙碌。
裴元修和我的婚禮已經越來越近,府裡的人也越來越忙碌,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那些侍從們上上下下的穿梭,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忙些什麼,可看到他們行色匆匆的樣子,又不好攔下來問。
所以,雖然所有人都在為我忙碌,但我,反倒是最清閒的一個。
在這期間,我也聽說,江上通航後的確方便了長江兩岸的老百姓,大家都拍手稱快,來往訊息通後,也更多的能聽到揚州的訊息。
據說,劉輕寒的千叟宴帖子已經都下了,不止是揚州,臨近州府的百歲老人都受到了他的邀請,還派人特地駕了馬車去請那些老人們,甚至有兩個隱居深山的老人,是劉輕寒親自去請,如今暫居官邸的。
民間的傳言很多,自然說好的有,說壞的也有,但大多數還是稱讚他尊老敬賢,廉潔奉公,有當初劉世舟大人和劉毅大人的風骨。
而他這一舉措,的確穩了民心了。
我聽著那些侍女侍從們七嘴八舌在窗外議論的聲音,淡淡的笑了笑,仍舊繼續坐在窗邊,靜靜的繡著花。
等我終於把最後一針繡完了,抬起有些發酸的脖子往外一看,已經中午了。
天色,卻變得不那麼好。
層層暗色的雲團聚攏來,將上午的大好的陽光也遮了去,一陣風吹過,卷著院子裡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而裴元修,就是帶著風的涼意來的。
他一進門,就看到我坐在窗邊,微笑著走過來,一眼看到我手裡的繃子,一怔:“這是——”
我笑了笑,將那塊帕子從繃子上拆了下來,放在手心裡:“好看嗎?”
他沒立刻說話,辨認了一下,才說道:“是之前你繡的那塊?”
“嗯。”我笑著點頭。
當初他在吉祥村中箭後,在我家裡養病時,我偷閒繡的這塊帕子,不過那個時候並沒有繡完,倒是今天得空,把最後幾片楓葉繡了出來。顏色正好,花色正好,託在手裡看著,也覺得十分豔麗。
裴元修低頭看了一會兒,卻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開懷笑著稱讚我的手藝,而是平靜的說道:“為什麼,在粗布上繡?”
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笑道:“沒關係,反正我也不用。”
“那為什麼要繡?”
我笑了笑,卻岔開了話題:“對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
“我待會兒,準備過江。”
他愣了一下。
我說的是,我待會兒準備過江,就是告訴他,而不是問他。他倒並沒有動容,只坐到我身邊,道:“有什麼事?”
“去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這麼要緊?不能過幾天去嗎?”
我笑了笑:“過幾天,就來不及了。”
我說著,柔聲道:“你放心,很快就回來。也不用給我帶多少人,叫平兒陪著我過去就好。”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柔聲道:“外面起風了,記得加件衣服。”
“嗯。”
看得出來,他並不太願意我在這個時候出門,畢竟已經二月底了,再有兩三天就是我和他的大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