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的實行,卻好像是滿是憂慮,到底有什麼問題?”
魏寧遠抬起頭來看著我,不經意間,眉心又是一片陰霾。
我說道:“寧遠公子,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他沉默了很久,眉心都擰成了一個疙瘩,終於慢慢的說道:“在下只是隱隱覺得——實行新政的時機,不對。”
“為什麼不對?”
“夫人,在下打一個不算恰當的比方。若有一個人,家中藏有珍寶,引得許多賊人窺視,但偏偏他身患急症,該如何處置?”
我想了想,道:“自然應該先治好病,然後再想辦法對付那些賊人。”
“不錯,”魏寧遠點點頭,又道:“但如果,賊人已經走到門口了,他還該先治病嗎?”
“當然不是,”我笑著道:“這事要分輕重緩急,他當然——”'妙*筆*閣~'miao筆ge。更新快
說到這裡,我一下子語塞了。
抬起頭來看向魏寧遠,他的神情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更加凝重了幾分。
“在下看來,現今皇上——或者說天朝的處境,沉痾宿疾齊擾,就如同一個人身患重病,但北有草原蠻兵虎視眈眈,南有太子裂社稷於江南,正如賊人已經到了門口,這個時候還先想著治病,實在是本末倒置。”
我的心裡不由的一驚。
魏寧遠這個人我不算太瞭解,但也知道此人行事謹慎,言行舉止都非同常人,否則裴元灝也不會在黃天霸之後選他鎮守江南,可現在,他已經對皇帝做出了“本末倒置”這樣的評價,可見他的憂慮之深。
難道,真的是裴元灝的問題?
我說道:“可你剛剛也說了,皇上的新政,於國於民是有好處的,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難道皇上形這樣的仁政反倒不對,不利於政局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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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你,是太子的刀鞘
難道,真的是裴元灝的問題?
我說道:“可你剛剛也說了,皇上的新政,於國於民是有好處的,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難道皇上形這樣的仁政反倒不對,不利於政局的穩定?”
魏寧遠聞言,深思了一回,搖了搖頭道:“皇上這樣不是不對,而是……時機不對。”
“時機……不對?”
“不錯。”
魏寧遠說著,一撩衣袍站起身來走到門口,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前方几乎都已經暗了下來,只隱隱看到遠處的山形,還有點點燈火。魏寧遠指著前方的一片陰霾,說道:“夫人請想,江南岸的那些大片的土地,歸屬於誰?”
“那裡過去是江夏王的領地,自然現在歸屬於韓家姐妹。”
“不錯,這些土地,有多少農戶在耕種,他們每年要繳納多少的賦稅,而光是韓家,能盤剝多少,夫人可曾想過?”
我笑了笑:“這,自然是難以想象的財富。”
“對。但現在這一大筆錢財,皇上不從農戶的身上抽取,而要從他們韓家姐妹的手裡抽取,你認為,他們還會高興?還會順服?還會一心一意的奉皇上為帝?”
“……”
“仁義禮智信,這些早已經被人遺忘,這不是個禮崩樂壞的世道,而是這個世道早已經沒有了禮樂。那些豪強貴胄,他們的眼裡只有利益,沒有禮義,他們是不會忠君的,誰給他們利益,誰保護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擁護誰。”
“……”
“現在他們在江南,被前太子納入麾下,前太子保護了他們姐妹兩的利益,但這還只是眼前的。可是別的地方呢?山東、河南,還有山西、陝西……那些地方雖然沒有封王,但同樣有和韓家姐妹一樣的豪強仕紳的勢力,皇上現在在欺強,在削弱他們,他們的利益受到了侵害,他們還會奉皇上為君嗎?”
“……”
“而且,僅僅江南一地,就能鬧出這麼大的民亂,若是其他地方那些豪強士紳也——,夫人,他們和韓家姐妹一樣,照樣有自己的兵,照樣有自己的錢糧。”
“……”
“如果,他們這些人再一聯合……”
我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和之前所想的,每一場戰爭,可能為了一個人而打,但戰爭背後的推手,永遠都是利益,這是一樣的。如果那些豪強仕紳的利益受到了侵害,那他們就會不平,不平往往就會生事。
一陣風,帶著江水生冷的氣息吹了過來,周圍的樹葉都嘩啦作響,也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