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最後慢慢的,成了風景中一個一抹即去的小點。
這件事,終於算完了。
不由的,長長地吐了口氣,回過頭來的時候,只見顏輕塵也慢慢的將輪椅掉了個頭,他俊秀的,帶著紅痕的眉心還有一點褶皺尚未平復,讓他那張如同冠玉一般俊美的臉增添了幾分陰鬱。
我的腳步也下意識的一滯,看著他。
他慢慢的抬起頭來,卻是對周圍的人吩咐道:“去把靈堂收拾了。”
“……”
“準備裴公子的婚事。”
“是。”
顏家家主的一聲令下,那些人自然不敢怠慢,全都匆匆的轉身往回走去,因為走得太急,甚至有兩個冒失的差一點撞到站在臺階上的薛慕華,她默然的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那些人急匆匆的為她的婚事忙碌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在成都呆得就有些無聊了。
因為那天的爭執,顏老夫人似乎又病倒了,倒不是什麼大病,聽來施診的大夫說她胸中有鬱結之氣,需要她自己想開些,輔以湯藥調理方能慢慢痊癒。
顏輕塵倒也不那麼擔心,只是每天讓侍女們按時送湯送藥,閒時給他母親準備一些小玩意,但很委婉的告訴我,不用去探病。
簡而言之,就是被我氣病了。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在成都的行動,就稍微寬鬆了一些。
這天晚上,我先在小床那邊把離兒哄睡了,輕輕的將她又搭在胸口的兩隻手拿下來放進被子裡,又給她掖好被子,回頭走到我們的臥房裡,裴元修正靠坐在床邊,藉著燭光看書,抬頭看是我,微笑著道:“怎麼最近她睡得那麼不安穩?天天都要你哄?”
“掉了牙,任性唄。”
我笑了笑,將肩上披著的外衣脫下來掛在床邊的木架上,一邊低頭看他:“你在看什麼書?”
他將書合上給我看。
“《剪燈餘話》?”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還看這些?”
“哪裡是我想看。最近無事可做,我讓他們去街上給我買些話本回來看看,也是解解悶,誰知道他們就買些這些回來。”
我翻了翻他堆在床頭那幾本還沒開封的,諸如《三言》、《雙美》不一而足,更翻到最下面居然還有一本《弁而釵》,頓時啞然失笑。
怎麼,連這個都有?
其實,倒也不怪他的那些侍從,這些人行伍出身,幾乎都沒念過書,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個,讓他們去買話本,大概也是看著書面上花花綠綠好看的就買了,只是不知道那些侍從是怎麼跟人老闆說的,竟然讓老闆把這壓箱底的都拿出來了。
幸好裴元修也沒注意我這邊,而是起身去解衣帶了,頭也不回的問:“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
我不動聲色的將那本書抽出來扔到角落裡,回頭看時,他已經脫下了外衣,只穿著一身單薄的便服,顯得格外的閒適而瀟灑,走過來攬著我的肩膀:“快睡了吧?”
“嗯。”
yd_sj; 我點點頭,躺到了床上,等到他也躺到我身邊的時候,我輕輕的問道:“你今天收了一封信?”
“嗯,你看見了。”
“誰寄來的?”
“若詩。”
“她說什麼?”
“說了一些江南的事,還有,她說藥老已經啟程了。”
“哈哈,藥老現在怕是都快要到了吧。”
“沒辦法,兩地阻隔,信來得慢。”
“那,江南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你這是要開始管家了嗎?”
我也笑:“不行嗎?”
“當然行。”他呵呵的笑了兩聲,抱著我的那隻手微微用力,將我更緊的貼在他的懷裡,然後說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說江上的船隻最近開始多了起來,好像港口那邊又準備開了。”
“哦。”
我被他攬在懷裡,眨眨眼睛看了看他靜默的眼神,想了想,說道:“等元豐的婚禮完了,我們就回去吧。”
他低頭看著我,綿長的呼吸帶著他的體溫吹拂在我的臉上,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酥|癢的感覺,讓我微微瑟縮了一下。他微笑道:“當然,離兒已經找到了,你二叔的後事也辦完了,等到他的婚禮一完,我們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我笑著點點頭。
“不過——”
“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