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而坐在車上又因為天色隱晦的原因看不了,現在才有空細細的翻看這本書,終於在裡面找到了那條我需要的古方。
只見歌訣寫道:
萬載寒霜化清源,塘前猶映半枝蓮,
一冬一夏榮枯草,一決情疑明心間。
賞心不需話貞事,心頭五味共誰言,
……
我一邊看著,一邊在心裡默唸著這古方上所提的藥劑——萬年青、半枝蓮、夏枯草、決明子、女貞子、五味子……
這時,就聽到了外面放下碗筷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陣水聲。
內外間相隔的那道珠簾被撥動,嘩嘩直響,我抬起頭來,就看見裴元灝一邊擦著手,一邊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還有些陰鬱的神色,但我想,他自己是想得通的,所以倒也不再糾纏在剛剛那件事上,而是起身行禮:“陛下。”
“你剛剛說,有一件事要回朕,是什麼事。”
“就是今天,民女出宮。”
他臉上的寒意更甚,冷冷的說道:“朕答應過你來去自由,今天,你也可算見識到了?”
“皇帝陛下一言九鼎。”
“哼。”
他餘怒未消,卻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生氣的餘地,於是用眼角看著我:“你今天回去,是為什麼?”
“家中有客。”
“你在京城,也會有客人?”
“人多少得有一兩個朋友。”
他彷彿又冷笑了一聲,說道:“不過朕怎麼聽說,那個人可是星夜兼程的進京,進京之後連歇都沒歇一下,就直接到了你府上。什麼朋友,多急的事,讓他趕成這樣?”
我毫不驚詫他會知道得一清二楚,平靜的說道:“西川的朋友,為了一件要緊的事。”
“西川……”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正對著我,那目光也帶上了燭火的滾燙,灼灼的道:“你可知道現在朝中的人對西川是什麼態度,而你居然現在還明目張膽的跟西川的人來往?!”
“民女自己就是西川的人,如果真的要說來往,那——”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
裴元灝的眉頭一皺,也意識到了什麼,重重的出了口氣。
然後,他問道:“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
我將手中的書冊合上,輕輕的奉到他的面前:“是為了這個。”
他低頭一看,頓時緊繃的臉上變了臉色:“這——”
書冊上,神效集三個字清清楚楚的映在他的眼中,而他此刻竟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大概也和我剛剛拿到這本書時的感覺一樣,有些近鄉情怯,反倒不敢相信了。
我平靜的說道:“自從妙言得了那個病,民女一直在讓人幫忙找這本書,雖然希望渺茫,但終究也是有一線希望的。這一次,總算天道酬勤。”
“《神效集》……”他微微的喘息著,氣息也炙熱,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那本書:“這就是,你之前說,可以救治妙言的那本書?”
“妙言的病需要這本書上的一條古方,但不是說靠了這本書就可以完全治癒,”我平靜的看著他,但自己的氣息也有些起伏不定:“之前藥老給妙言診脈之後就說過,患此重症者,應灌以湯藥,行之招魂,或可治癒。湯藥,自然是這本書上這條古方,而招魂……”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
果然,裴元灝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我繼續說道:“陛下之前說的,您身邊有人懂得行招魂之法,那——”
“……”
這一回,他明顯的沉默了一下。
不過,還是很快,他就說道:“會行招魂之法的人,的確就在朕的身邊。”
我也不多說,只說道:“那,就請陛下安排一下。”
“嗯,朕會安排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本書——”他低頭看了一眼:“你先放著。等朕安排好了,再一起給妙言使用。”
“是。”
說完這些,他又看了我一眼。
雖然眼前這件事已經足夠他作為父親,我作為母親欣喜若狂,但我感覺到,他的眼底還是有些未散的陰霾,或者說,有些餘怒未消,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看了我一眼之後,便轉身走了。
我送他到門口,等到他出了門,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見吳嬤嬤給妙言洗了手,擦乾淨指縫,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
她像是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