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放低了一點:“讓她再睡會兒,你先起來,朕有話要跟你說。”
心還在突突的跳著,但我也很快起身,穿上了衣服。素素他們急忙送來了熱茶點心,看著那些精緻的糕點,裴元灝淡淡的一揮手:“朕在皇后那裡吃過了,不用這些。”
素素看了我一眼,我無聲的做了個眼色,她便將糕點撤了下去。
我整理好了,這才向他行了個禮,慢慢的坐到了他的對面,看著他喝著濃茶,皺緊眉頭,彷彿有著解不開的結的樣子,也不多說話,就安靜的陪坐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知道出了什麼事了吧?”
我搖搖頭:“民女不知。”
他彷彿冷笑了一聲:“西川的人,沒告訴你?”
“西川?”我一聽這話有些奇怪,難道,西川又出了什麼事?
我儘量放平心態:“西川遠在千里之外,有什麼事,也不是民女時時都能知道的。”
他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不過,神態倒是緩和了一點。
然後,他說道:“陝西布政司,被暴民殺了。”
“……”
我一時有點愣在那裡回不過神——剛剛他的那些話,我還以為出事的一定是西川那邊,但他一開口卻是陝西布政司,我倒有些愣神。
半晌,說道:“陝西?布政司?”
他冷冷的說道:“他在推行新政的過程中,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好幾次都推行不下去,朕派了不少人過去幫他,卻沒想到——”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畢竟,新政的阻力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真要抱怨,輪不到這個時候,在我面前抱怨。
我想了想,才心平氣和的說道:“新政的阻力大,是大,不過租力來自百姓,有些奇怪啊。”
他陰沉沉的看著我,沒說話。
我繼續說道:“陛下的新政原本就是為了百信而行,且不說百姓是否愚鈍,只怕得是真的傻子,才會看不出新政的實行對誰有利對誰無利。”
“……”
“這一點,皇帝陛下應該比民女更清楚才對。”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沉重的鼻息稍微變輕了一些,然後才說道:“阻力的確是來自百姓,但不是因為新政,反倒是因為,他實行新政不力。”
我鬆了口氣。
“那,布政司大人被殺……”
“他被殺,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況且他一死,朕立刻讓人接手了陝西的政務。”
“那,皇上這邊也應該是處理妥當了。”
“不過,朕派過去的御史,剛入陝西境內,就被刺殺了。”
“……!”
我的心又是突的一跳。
剛剛說陝西布政司被殺,我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陣子,已經聽說不少地方因為推行新政不力,而跟當地百姓起衝突的官員,但他派出的御史在半路上被殺——
我下意識的問道:“這位御史大人是——”
“瞿學義。”
瞿學義?南宮錦宏的外甥。
我頓時有點明白,為什麼剛剛他去玉華宮了。
不是因為什麼大事要去跟南宮離珠商量,而是死的是瞿學義,他要過去安慰那位貴妃娘娘。
我想了想,問道:“也是——陝西的百姓動的手嗎?”
他的目光又變得冷了起來:“若真的是暴民動手,倒也有跡可循。但瞿學義這一趟過去是輕裝簡行,沿途也並沒有亮出身份,反倒是在剛一進陝西境內就被殺。”他說著,抬頭看著我:“你覺得,這像是哪些人的手筆?”
“……”
我定了定神:“我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川陝地界相連,加上這件事,這樣的手筆,也難怪他會這樣看著我,這樣來問訊我了。
他一隻手捏著茶杯,幾乎咬著牙:“你可知道,關於對西川用兵的事,朕剛剛壓下去!”
“……是。”
“如果這個時候,西川的人還給朕鬧出這樣的事,你覺得,朝廷上會有什麼風向?”
“民女明白。”
“朕看你並不明白!”
他餘怒未消,我也不急著辯白,而是安安靜靜的坐著,聽著他的鼻息從沉重急促慢慢的,慢慢的變緩,這才輕輕的說道:“民女明白,皇帝陛下是擔心這件事會被朝中一些有心之人利用,對西川用兵的事會被再提。”
他沉著臉,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