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岱對裴念深,也許算不上跟我們幾個學生一樣掏心掏肺,但入京這麼多年來,花功夫的也就只有他了,常晴突然說起這個,讓人覺得有點意外。
不過,傅八岱卻依舊平靜的笑著:“皇后娘娘請放心。這一次太子殿下在河南道治水,聽說很是勤勉,當地的百姓對太子殿下也頗有讚譽,說太子殿下有仁者之風。”
常晴說道:“太子性情仁厚,本宮深感欣慰,但,也著實擔心。”
傅八岱道:“皇后娘娘擔心什麼?”
“擔心太子的性情,太過仁厚了。”
“……”
“況且,宮外,終究不同於宮中,那東南西北風,不知哪一道風裡就夾著刀劍,太子還小,其實這麼小就讓他出去歷練,本宮的心裡還真是有些不安。況且現在時日也不短了,也該讓他回來了。”
傅八岱安靜的聽著,這個時候笑了一下:“這事,皇后娘娘與皇上一說便好。”
常晴淡淡一笑:“本宮不是沒有說過,只是這些天皇上實在太忙了,還望太傅大人也跟皇上說一聲,皇上對太傅,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
“這,老臣不敢。皇后娘娘的吩咐,老臣遵命便是。”
“那我就多謝太傅大人了。”
說完,常晴又喝了一口茶,也許是熱茶下肚,讓她的氣色稍微好了一些,她又跟傅八岱閒聊了兩句,然後便起身告辭了。只是在起身的時候,她看見我有些躊躇,便笑道:“輕盈你就留在這裡吧,你們師徒一定有些話說,就不必陪著我了。”
我急忙道:“多謝皇后娘娘。”
她笑著,轉身走了。
我們幾個人一直將她送出了集賢殿,看著她和她的僕從們那慢慢遠去的背影,我和傅八岱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倒是査比興,踮起腳尖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這位皇后娘娘,今天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我看向傅八岱,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此刻也向著遠方,似乎看得遠,想得更遠。
我說道:“老師是怎麼想的。”
傅八岱停了一下,也沒有理我們,轉身就往裡走,査比興急忙上去扶著他,就聽見他慢慢的說道:“連這一點都看不透,還要來問我嗎?”
我和査比興對看了一眼,我說道:“常太師剛剛被査比興告倒,今天離開京城返鄉,皇后娘娘馬上就來集賢殿,這自然是向我們示好,不再追究之前告御狀的事。”
“……”
“而且,太子殿下——”
我想,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太子,就像那天她對我說的,將來的路,能陪太子走多遠,她就會走多遠一樣。常言柏一走,雖然吳彥秋起來了,但畢竟對上南宮錦宏來說資歷還是不夠的;而査比興,他入仕已經是必然,連常言柏都說他日後前途無量,常晴自然要拉上集賢殿的這一批人。
今天來向傅八岱和査比興示好,對念深今後的路是很有意義的。
不過,我想起了她剛剛說的話,她希望傅八岱跟裴元灝說,讓念深不要再在外面歷練,還是儘快回宮。
難道說……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了回去,査比興扶著傅八岱進了屋,剛剛坐下,我輕輕的說道:“太子,難道在外有危險?”
傅八岱道:“太子作為國之儲君,自然時時都會有危險。哪怕回到宮裡,也未必就平安無事。”
“不過,我看剛剛皇后的樣子,好像事情沒那麼簡單。”
“哦?”
我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査比興:“剛剛太師臨走之前,跟皇后說了幾句話,你有沒有聽到說了什麼?”
査比興果然點頭:“聽到了。”
“說的是什麼?”
他想了想,說道:“他好像是讓皇后小心什麼人……呃,說起來,他好像還真的提到了一下太子。”
“哦?”
我的精神立刻振了一下,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常言柏臨走前留下話,然後常晴主動到集賢殿來跟傅八岱說那些事,如果只是普通的一些小事,不會讓他們這麼看重的。
我喃喃的說道:“太子現在,在河南。河南……”
就在我默默叨唸著的時候,査比興又說道:“之前朝廷的那些官員被暗殺的,在陝西,這兩邊倒是很近。”
他像是順口說了一句,但我隱隱的感覺到有點不對,抬起頭來看著他:“什麼?”
他笑了一下:“大小姐不覺得有趣嗎?之前朝廷的官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