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他:“元豐!”
他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說道:“素素她中了這個毒,我不知道到底會對她有什麼影響。我想——”
我的話沒說完,也是自己有些猶豫,但裴元豐卻像是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
“我會給她傳訊息的。”
說完,他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他這一走,那幾個綠衫少女還有些遲疑,劉輕寒卻說道:“幾位,我也並不為難你們。你們的人照樣做你們該做的事,但這個院子裡,她的安全,我會派人負責。夜深了,我也不留你們,請回吧。”
這一回,她們也是徹底的說不出什麼來,只能慢慢的退了出去,留下趙雲成也要退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劉輕寒低聲跟他交代了兩句,他點點頭,走出去將門也掩上了。
屋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比起剛剛幾個人像是要爭吵起來的喧囂,這一下到安靜得讓我有些發懵,好像還沒回過神來,可他已經實實在在的站在我的面前,甚至走過來,自己伸手扶著桌沿坐到了椅子上。
我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有些虛浮不定的:“你怎麼——”
我想說“你怎麼來了”,可他分明就該來的,只是我記得他說過,他要留在璧山等他給趙淑媛請的幾位大夫,原本不應該這麼快就趕到的。
他的一隻手抬起來揉了揉眉心,然後說道:“你走了之後,我就一直覺得不放心,所以就把等那幾位大夫的事交給了嬋娟。”說著,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結果還在路上,二哥的訊息就傳回來了。”
“二哥給你傳訊息了?”
“嗯,他說你的舊相識,鐵家的那位老先生被人刺傷了,所以我急著趕來,來了才知道,連素素姑娘也——”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了一眼,隔著那一層珠簾,能很清楚的看到素素蒼白的小臉,安靜的躺在床上的樣子,他說道:“你剛剛說她中毒了,中的是什麼毒,致命嗎?”
我把白天他們怎麼用銀針試那個毒,毒藥在銀針上又產生了什麼變化,都告訴了他,他聽得眉頭也擰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是太懂得藥理,但聽你這麼說,下手的人目標是你,但他們並不打算傷害你。”
“是,我也這麼認為。”
“那你認為,對方是誰?”
“……”
我猶豫了一下,才又把那封信丟失的事情告訴了他。
這一回,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也就是說,你這一路的行蹤,實際上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甚至你這一次可能來這裡競買礦山,也早就被人獲知了。”
“……是。”
他看著我:“你應該早告訴我。”
“我那個時候還並沒有聯想到那封信上,而且——競買礦山的事,顏輕塵也在信上說了,我替你出面,總比插在他們母子兩中間,讓他們為難,讓我自己也為難好。”
他仍舊說道:“但你還是應該告訴我。”
“……”
我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我知道了。”
他看著我低垂了眼睛,半晌,嘆了口氣:“這一次,也是我太草率了,以為這裡是你的地盤,你回到西川來,就一定比在路上,在京城更安全。”
我原本心裡千頭萬緒,也非常的煩亂,但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的地盤?你是不是忘了當初在成都,顏家主宅的時候,顏老夫人是怎麼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我的。”
他愣了一下,看著我。
當年顏老夫人不由分說,剛一見面就用她的龍頭杖狠狠的打了我三下,幾乎把我給打殘了,說起來我已經是個當孃的人,人大面大的,還當眾被她這樣毆打,實在是太丟人了,所以我很少再回想那個場景,但看他的樣子,顯然一提就想起來了,對上我苦笑的表情時,他的嘴角也微微的扯了一下。
然後,他說道:“那這一次,也是她嗎?”
“……”
我沒說話。
屋子裡有了一時間的凝滯,兩個人連呼吸彷彿都頓了一瞬間,等我再抬頭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目光越過搖曳的燭光,也在忽閃著。
會是她嗎?
其實,這不用他來問,就在第一次見到翁泰,知道他是代表顏老夫人出面的時候,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提防他,不管是在路上,還是在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