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上撐起身來,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這些日子,應該說是自從知道我懷孕知道,他就沒有再對我做過什麼,進入京城,讓我住進了這個寢宮之後,他也並沒有留宿在這裡,但儘管如此,一睜開眼就看見他近在咫尺的望著我,還是讓我一下子從夢境的混沌當中清醒過來。
聲音還有些沙啞,我低聲道:“你做什麼?”
他看著我,只平靜的眨了眨眼睛:“我看你睡得很好的樣子,所以不忍心叫醒你。”
“……”
我怔了一下,再轉頭看向窗戶,外面透進來的光已經非常的亮了,而且能聽到遠近那些宮女太監忙碌的腳步聲。
至少已經是巳時了。
他低頭看著我:“睡得這麼沉,夢見什麼了?”
我慢慢的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說:“夢見,夢見下雪了。”
“冷嗎?”
“還好。”
“夢裡是不會冷的,不過呆會兒你要記得穿厚一點。”
“……”
“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嗎?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只睜大眼睛看著他,這個時候已經有幾個小宮女進來,服侍我起床梳洗,用過早膳之後,她們還送了一件厚厚的風氅給我,裴元修說:“雖然今天天氣好,但還是很冷。你穿著,彆著涼了。”
我乖乖的披上了那件風氅,而一出門,就感覺到一陣寒風吹來,幸好有這件風氅,幫我抵禦了嚴寒。
倒是好幾天都沒出過門了。
這個時候,周圍已經都洗盡了之前戰火帶來的傷痕,加上天氣好不容易放晴,冰雪也慢慢的消融了一些,露出了積雪掩蓋下的紅牆碧瓦,鮮豔的顏色,倒是讓眼前的風景顯得有幾分熱鬧,甚至喜慶。
若是不去想外面已經十室九空的現狀,若是不去想邪侯奇咄咄逼人的態度,若是不去想韓子桐要說的那些事,眼下,倒是一幅如畫的景緻。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走了一會兒,他才會過頭來看著我:“你想去哪兒?”
我說道:“我想去景仁宮看看。”
“……”
他倒像是愣了一下,喃喃道:“景仁宮?”
說著,眼中彷彿就透出了一點暖意來:“為什麼想去那兒?”
我說道:“聽說,那個地方被毀損得最少,是嗎?”
“嗯。我這幾天都讓他們把景仁宮的宮門鎖起來了。”
“那就好。”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走吧,我們一起過去。”
景仁宮離這裡並不遠,而且那個劉公公也一直跟著我們,這個時候早就傳令讓幾個小太監過去開啟宮門,我們去的時候,他們把門外的所剩不多的積雪都大致的清掃了一邊。
只是裡面,積雪還沒有完全消融,加上一些落葉飄散,就顯得有些荒蕪了。
他說:“要不要讓他們先過來打掃一下?”
“不必,”我急忙說道:“不要讓他們來碰這裡。”
他看著我,點點頭:“好。”
我提著自己厚重的衣角邁進了那高高的門檻,回想起來,我離開這裡,也不到一年的功夫,卻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發生了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住在這裡的那個嫻靜的女子……常晴,她應該是平安的吧?
我在臨走之前,將妙言託付給了她,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以她的性情,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妙言的,我現在,只希望他們都能平安了。
一邊想著,我一邊慢慢的走進去,這個地方的確很乾淨,沒有遭到任何戰火的襲擊,也沒有來得及被洗劫,所以——妙言住在這裡,她生活過的痕跡,也應該還在。
我推開了門,就感到裡面一陣清冷的氣息襲來。
他們走的時候,果然是早就有了準備,這個地方沒有其他的人進來洗劫過,但也很整潔,甚至連床褥都疊得工工整整,首飾和一些細軟也收走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證明,他們不是事到臨頭才匆忙出走,那妙言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驚嚇,路上,應該也不會吃什麼苦頭。
不過現在才過去幾天,也不知道他們到哪裡了?
只要到了山西,晉侯公孫述那裡,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過了山西之後呢?
陝西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之前我去西川的時候,剛剛見到高天章,就傳來潼關失守的訊息,大將軍曹吉戴罪召集殘部,還想要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