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看前方,張子羽已經派出另一隊人馬出去,要清掃戰場,已經有些傷兵慢慢的走進城裡來,眼看著那些傷痕累累,不斷哀慟慘叫計程車兵的樣子,大家都有些不忍,裴元灝吩咐他們立刻清掃戰場救治傷兵,然後說道:“先回去再說吧。”
於是,一行人紛紛上馬車的上馬車,上馬的上馬,很快就回到臨汾官署了。
再一次回到這裡,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官署內的那些侍從丫鬟們一個個都歡天喜地的,不管裴元灝和劉輕寒走進去的時候,兩方的人都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又有著什麼樣的暗流湧動,這些都跟下面的人無關,只是,我清楚的看到扣兒他們臉上帶著笑的過來迎接皇后和公主殿下,但是在看到劉輕寒和他身後的人的一瞬間,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深知內情人就很清楚,劉輕寒的迴歸,絕對不是一個人的迴歸而已。
大家一路都安安靜靜的,一直跟著裴元灝往裡走,在走到園門口,他已經朝著書房的那邊走了兩邊,然後頭也不回的吩咐玉公公:“讓她們先過去安頓好。”
這個“她們”,當然指的就是皇后,還有我們這些人。
我只停了一下,抬頭看向他們。
輕寒就站在裴元灝的身邊,他的那些府兵雖然都留在外面,但還有幾個身手不凡的護衛緊隨其後不離左右,裴元灝也並不介意這些人跟著,只對他做了一個手勢,輕寒輕輕的點了點頭,便要跟著他往裡走去。
那邊,就是皇帝的書房了。
兩個帶頭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張子羽他們自然也要跟上去的,只是查比興“哎唷”了一聲,留在門口,輕寒立刻回頭看著他,只見他一隻手捂著臉,指縫裡還在不斷的淌血,我這才注意到他這裡,急忙說道:“趕緊讓大夫來看看啊。”
扣兒說道:“大夫都已經出去了。”
“……”
對了,外面打了一夜的仗,早就傷兵遍地,城內的大夫不夠用,官署裡的大夫就出去幫忙了。
輕寒也看了他一眼,便說道:“你先幫他處理一下。”
“……”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急忙抬頭看向他,但他已經頭也不回的跟著裴元灝走了。
周圍的人立刻看了過來,查比興也看著我。
我輕咳了一聲,便讓扣兒他們下去準備東西,妙言便一言不發的跟著常晴走了。
傷藥倒是很快送到了我房裡,我也算熟門熟路,幫查比興清洗了傷口,敷藥包紮,身上的幾處傷雖然慘不忍睹,但所幸都是外傷,只要養一陣子就好了,可臉上那一道刀傷卻很深,清洗乾淨也嚇得我手打顫,查比興的容貌與眾不同,終究也算是一個美男子的長相,眼看著他這樣破相了,我不免心疼得眉尖都擰了起來,低聲嘆道:“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啊。”
他自己倒是一點都不在乎:“留疤才好呢。”
“胡說八道,留疤有什麼好的。好好的一張臉,破相才好嗎?”
“男人要那麼好看做什麼?不是靠臉吃飯。”
“終究破相是不好的啊。”
“我倒覺得,有了這條疤,我看起來更威風了。”他說著,自己都得意起來:“等回到書院的時候,告訴他們是我大戰三百回合,負傷十餘處,於亂軍之中擒敵軍上將,他們要是不信,這就是證據!”
我被他這樣一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心的將一塊敷了傷藥的紗布貼在他的臉上,看起來又有點滑稽,他雖然對自己的相貌不甚在意,還是忍不住攬鏡自照,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我在旁邊一邊收拾藥瓶和繃帶,一邊輕聲問他:“查比興,你是怎麼會跟輕寒一處的?”
他看著鏡子,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在潼關等到的師哥。”
“潼關?你們約定在那裡見面?”
“是的。”
“什麼時候約定的?”
“分路之前就說好了,師哥說京城那邊的追兵只要追到潼關就一定不敢輕易的向前,我先到潼關,掃清那邊的障礙,免得在入潼關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那,你見到蕭玉聲了嗎?”
“二師哥?”他回頭看著我:“沒有見到,師哥帶著人馬先和我匯合,要過來解臨汾之圍,我們剛走就接到他的訊息,知道他去陝西調援兵去了。”
“哦……”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輕寒的人馬,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