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喻。
她也才發覺,她是頭一回這般細緻認真地看他。
聽聞過有關他許多的傳聞,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他的行事準則。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這樣的一個男子是為了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
白青亭催道:“說!”
君子恆一字一句道:“倘若你能說出,你為何要設套讓皇商李森李林兩父子鑽,繼而讓李氏三族全滅的緣由,我便告知你緣由。”
白青亭小嘴微張,突來的形勢反轉讓她手中的手術刀不禁往下一壓。
就像是本來以為被藏得妥當嚴實的黑暗,突然被她從未想過的人赤、裸、裸地被暴曬在陽光底下。
雖不至於體無完膚那般嚴重,卻也足以令她的手抖上幾抖。
君子恆頸脖即時見血,他皺起眉看著她,認真道:“我不會與你為敵,相反地,你不慎留下的細微痕跡我皆幫你清理得一乾二淨,無論宮裡宮外。你也不必擔心,只要你我的立場不對立,我便永遠不會是你的敵人。”
白青亭慢慢放下手,手術刀也隨著遠離了君子恆的頸脖。
遠在橋上的小三看到這一幕,終於把心放下。
可轉眼一想,白代詔可以將刀子貼到自家公子頸脖第一回,難免不會有第二回。
想著,小三的心又半提了起來。
“好,只要你我不是敵人,那麼我不會問你緣由,你也不要問我緣由。”白青亭拾起被小三丟在草地上的厚披風,披上繫好帶子,將自個冷得發顫的身子包得密不透風。
君子恆應道:“好。”
不得說不能說的緣由。
她有,他也有。
權衡之下,二人毫無意外地達成共識。
“給我。”
他將從頭到尾被緊緊攥在手心裡的香囊遞還給她。
接過香囊時,她不經意抬眼,觸及君子恆頸脖處滲出的血絲。
白青亭微微低首,心裡有些微的愧疚,她輕聲說道:“對不起……謝謝!”
對不起,她傷了他。
謝謝,他幫了她。
君子恆目送著漸漸走遠的白青亭,直到他看不到她的身影。
好像每次見到她之時,她都是背脊挺直,容色不懼,生死不顧。
即便剛從鬼門關轉回來,身形狼狽,那一身唯獨乾爽的披風下包著的嬌軀也堅韌到不可思議。
他撫上被她微微劃傷的頸脖,看著指腹沾著的血絲,不禁嗤笑一聲。
也不知是在怎樣的環鏡中成長,方造就了這樣一個膽大妄為的姑娘。
“公子?”小三喚著凝視那一抹漸漸走遠的嬌影的自家公子,心裡覺得白代詔太危險了,想著他之前把她當主母來看待是不是錯了?
君子恆頭也未回,“去採些靈香草。”
“啊?”
“採完後送到清華閣。”
小三這回聽清楚明白了,應了聲是後便頗為哀怨地轉身向那一片絢麗紫色走去。
走了幾步後,他回身說道:“公子,你的傷……”
君子恆道:“我自已來,快去。”
小三隻好再回個身,繼續往目標前進,心中愈發哀怨了,公子真是栽在白代詔手裡了!
棲鸞宮裡,皇貴妃莫問心正在大發雷霆。
她身著豔紅宮裝,並非只有皇后可著的大紅而是玫紅,卻一樣穿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唯我獨尊的氣勢。
她梳著孔雀開屏髻,發聳豎於頭頂,梳成椎髻,用珠翠製成孔雀開屏狀飾於髻前,顯得雍容華貴。
相較於皇后平日傾向飄逸大氣的裝扮,她更喜好於端莊持重。
只是她五官精緻,生就一張瓜子臉,眉目間不笑自媚,縱她再怎麼妝點,也逃不過言官口中的魅惑妖顏。
莫問心滿臉怒容地站於棲鸞殿中鸞座下的墊榻上,繡著綵鸞的高翹錦履因著她震怒的重踩而微微顫動,身上的對襟玫紅齊胸的長襦裙更為她本就不可方物的魅顏增色不少,即便怒容亦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母妃息怒!”三皇子龍紋跪於殿中,向來清冷的俊容此刻佈滿愁雲:“兒臣也未曾想過,原本以為這白青亭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在兩個殺手水下圍絞之下定能將其活活溺亡。如此一來,她救不了龍瑕又賠上自已性命,事後父皇就是查也查不出什麼來,龍瑕只能定個不慎落水而亡,白青亭也是救人不成反被溺亡的定論,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