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累了,倦縮在角落的稻草堆裡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睡夢中,總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
她問那雙眼睛是誰?那雙眼睛並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看著她……
睜開眼醒過來時,白青亭面前真的有一雙眼睛,在掀起眼簾的剎那,她被嚇得心頭一跳。
見是君子恆,她頓時有些沒好氣:“幹嘛呢?一大早不睡覺跑來牢裡嚇人啊!”
小三站於鐵欄外,聽到她的話,嘴裡不知嘀咕了什麼,有些遠她聽不清。
只看了一眼她便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她身上蓋著的錦被,與自已不知何時睡上來的軟榻。
牢裡乾乾淨淨,亂糟糟的稻草沒了,她半沉睡間看到的蟑螂、老鼠也沒了蹤影,換而之的是一張軟榻、泛著清香的錦被、矮几上還帶著熱氣的清粥,還有眼前這個男子。
晨曦的陽光明媚柔和,如同他凝視她的目光。
他依舊明淨清澈,身著一淡青墨竹錦色長袍,沒有赤紅官袍,是以尋常男子的姿態坐在她身邊,而非大理寺卿的身份。
他安坐於榻上,依舊坐得端端正正,背脊挺拔,視線執著地停在她臉上,與打量完牢裡四周的她四目相對,深邃的目光似乎要望穿她的靈魂,令她不禁心快了半拍。
似是想打亂這樣令她有些失控的氛圍,又覺被打的臉頰涼絲絲泛著藥香,肩膀處手臂處被蔡德妃抓傷的地方也透著清涼舒服的感覺,白青亭問:“是你給我上的藥?”
“嗯。”
“全都是?”白青亭不太信他敢給她肩膀手臂之類的地方上藥。
君子恆突然笑了下,如雨後彩虹耀眼,刺目得讓白青亭不禁又道:“笑什麼笑?知道你笑好看,就不要再顯擺那八顆白牙了行不行!”
這語氣酸的,說完她自個都不好意思。
不知從何時起,她與君子恆說話似乎總是很隨意。
這一隨意,也就百無禁忌了。
這樣一想,似乎從她不再刻意藏本性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藏了一些本性,只有在君子恆面前她的本性才會真正展露無遺!
因為放心麼?
她對他太過放心了,所以沒有防備?
君子恆盯著她,笑意未減,“粥還熱著,吃些吧。”
“我還沒嗽口……”
君子恆一聽,是他思慮不周了,他衝小三說道:“去取洗漱的用品來。”
小三應了聲便往外走,不一會便取了來。
白青亭漱完口好,盤腿坐在榻前樂滋滋地喝著白粥,“咦?是紅鯉粥!”
“吳嬸一早親手做的,她說你喜歡吃。”君子恆道。
“吳嬸知道了?”白青亭蹙眉,她不希望二老為她擔心。
“暫時不知道。”君子恆道,“不過他們遲早會知道的。”
今日只是她入獄的第一天,再過兩日,她入獄的訊息便會在整個京都滿天飛,二老想不知道都有點難。
“他們若知道了,你就跟他們說一聲,我沒事的,替我安安他們的心。”白青亭喝了一大口粥,正宗的吳嬸出品,絕對好喝!
“你就這麼有信心?”君子恆看著她手中的粥,真的有那麼好喝?他不喜歡吃魚,總覺得腥氣過重。
“我不是兇手我怕什麼?”白青亭說到這,特意從美味的粥裡抬起頭來,對他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笑道:“何況不是還有你麼?連司都統與五皇子殿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出路,我是不會有事的。”
“事實難道不是這樣子麼?君大人。”
兩個月裡他對她的默視,幾乎讓她以為他都要與她絕交了,然事實是她一出事,他便如及時雨般降臨在她周圍,滋潤著她的點點滴滴。
事實便是如此,君子恆無力反駁,也不想反駁。
白青亭喝完紅鯉粥,放下空碗道:“我們來談談安遂公主受襲一案吧。”
君子恆點頭,往白青亭那邊移了移坐得靠近些:“大概的情形我已聽說了,但詳細的還需你給我講講。”
“好。”
白青亭細細地將經過給君子恆說了一遍,聽完後君子恒指出其中的關健:“那名宮婢的說詞很重要,安遂公主能不能醒過來也關乎你性命。”
白青亭點頭,果然是經常稽核案件的官,聽她這麼一說便理出了其中最重要的兩點,“那宮婢只是看到安遂公主滿頭鮮血地躺在我懷裡,便一意指認我是兇手。”
“要麼她說的真是她心中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