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與龍玟說了些什麼。白青亭並不聽得真切。她沒有去聽,她一門心思在研究身旁的君子恆身上。
只大概知道,皇帝一直在訓斥。龍玟一直在求饒。
然後當她再回到皇帝與龍玟的焦點上時,便是剛才皇帝停在她跟前的那兩息。
皇帝一走,整個監牢瞬間只餘龍玟那響徹天地間的哭喊求饒聲。
那聲音含著悲悚,含著絕望,含著不甘心。
然事實已定,龍玟即便喊啞了嗓音,皇帝也不會再停步回首。
自古帝王家,最是無情冢。
龍玟,已是在劫難逃!
他不是死,便是比死還要艱難的下場。
恍惚間,白青亭被誰扶住了身子,不至於腿軟。
在龍玟欲殺她而後快之時,她說怕,是真的怕。
在那樣狹小的牢籠內,有七個人亮著刀光對著你,個個目光如狼,時刻準備撕爛了你。
她卻連逃都無處可逃!
誰能不怕?!
也是龍玟過於自大讓她有機可趁,否則她哪有機會走到鐵欄牢門邊,哪有機會避過那五把劈向她欲將她劈成兩半的刀光!
她怕死,所以才要努力地活著。
她答應過大姐姐,答應過白瑤光,她要活著!
弱極則剛,怕極則強。
因為要活著,所以她只能堅強。
那個當會,她不能表現出一絲無能或半點軟弱。
她知道,一旦被龍玟看出來了,她只會死得更快!
故而她一直強忍著,直到皇帝那銳利如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是最後一道抽走她骨髓的利刃,她一下子似是失去了脊樑骨!
龍玟……到底是皇帝的嫡親骨血!
龍玟再壞再無能,皇帝也容不得旁人設個圈套讓龍玟入局,還讓他親眼看著親耳聽著。
折辱龍玟的同時,何嘗不是在扇皇帝的臉?!
白青亭反手緊緊抓住君子恆的衣襟,整個身子靠在他身上,她微喘著氣。
牢獄之災過後,等著她的怕也不是什麼好果子!
在皇帝走後,司景名帶走了一夕間失去所有的龍玟。
一夕倒塌的重量將龍玟壓得站不住腳,司景名幾乎是用拖的帶走了他。
龍玟高大的身軀半拖在司景名之手,那場景誰看了都不忍直視。
神使鬼差地,白青亭抬眼望向龍玟,對上了他那一雙已然毫無生氣的眼。
她平靜無波地與他對視著,幾息過後,他突然笑了一下。
眼彎彎地,像夜空上高高掛著的那一彎彎月。
漂亮,純粹。
還有……微乎其微的解脫……
白青亭看著這樣清澈明亮的笑眼,她卻笑不出來。
她親手將他送上了絕路,雖然那是他活該。
可說到底,其實龍玟不過是皇貴妃莫問心手中為爭權奪利的一枚棋子。
他自出生便失去了選擇權,他只有一條佈滿死亡陷阱的路,走上一條一生九死的路。
也許,這並非他所願。
龍玟被半拖著的身影與司景名越走越遠,一消會便消失於鐵門外的甬道盡頭。
龍琅走在她面前,關心地問道:“白代詔可還好?”
“謝太子殿下關懷,青亭無事。”白青亭略直站了身子,退出君子恆的懷抱,她向龍琅躬身一禮謝道。
龍琅微笑著頷首,又在她與君子恆之間來回瞧著,他眼神中有著曖昧與瞭然。
看了兩眼,他便轉身走了。
龍琅一走,君子恆便將她攔腰抱起。
白青亭有些意外,卻沒有異議。
她將臉埋在他胸前閉上眼,深深地吸口氣,將他身上滿是藥香的氣息吸入,漸漸沖淡她此刻難以言喻的心情。
她的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壞。
在他懷裡,她的心方能平靜下來
“你怎麼知道……那香囊我會開啟?”待走過了三個鐵門後,白青亭突然開口問道。
君子恆淺笑著:“你有一個習慣,每次一換過衣裳,你總喜歡將重新佩戴上的香囊裡面的香珠拿出來看一看聞一聞。”(未完待續。)
第一百二十九章壹貳號房(1)
這是白青亭自的原主便一直有的習慣,她喜歡青春草的香味,聞一聞總能提下神。
而原主會這樣做,卻是因著宮中隨時隨地的汙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