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都被她擦乾淨好大一片。
劉德海這下全然無語了,看著她好半晌也沒回過神來。
接連兩次的摔,白青亭也頗感不好意思,於是自認聰明地轉了個話題,“劉總管,您不需要侍候陛下麼?”
劉德海剛想回答,順便再訓斥她御前失儀的罪責,可他還沒開口,乾心殿大門便開啟了。
他忙躬身:“陛下。”
白青亭這時反應倒快,直接跪下行了個稽首大禮:“奴婢叩見陛下!”
她雙眼死死盯著膝下大塊大塊的青石,這就是隨便嘴皮子上下一碰一個來回,就能取人祖宗十八代性命於千里之外的大老虎!
需冷靜冷靜,謹慎謹慎。
貞隆皇帝龍宣跨過殿門門檻,身後跟著呂秋之司記女官、小琪子公公與十名宮婢,一連串的人魚貫而出。
呂司記想必是替她候在乾心殿,小琪子應該是替劉德海在御前布膳。
龍宣向劉德海微拂手,示意免禮,然後便站定在白青亭跟前,問道:“遲到了?”
白青亭先是看到一雙黃緞黑底鑲黑金邊繡著雙龍戲珠的靴子,接著便聽到頭頂有個慵懶的聲音傳來,再細聽清其中內容,頓時深感出師不利,可皇帝老兒是怎麼知道的?
她有氣無力:“回陛下……是。”
龍宣嗯了聲,又問道:“繡履上的五瓣銅梅丟了?”
她跪著,繡履遮在襦裙之下,皇帝老兒不可能看得到,那就是剛才聽到了?
白青亭欲哭無淚,自作孽不可活,昨晚她千思萬慮的,就沒想過皇帝老兒還喜歡聽牆角!
“回陛下……是。”這回更有氣無力了。
“青石還可以作證?”
“回陛下……是。”
“起身吧。”
“回陛下……啊奴婢謝陛下!”
起身後,白青亭努力腰板站直,但頭還是低下的,雙眼堅定地瞪著站在她前方几步之遙的龍靴,一派伏低做小任你宰割的怯怯小模樣。
“這是怎麼了?”龍宣轉向劉德海,調笑道:“白代詔摔了一跤倒是把膽子摔小了?”
劉德海也一笑,“老奴猜著,應是因著當差遲到又御前失儀心中愧對陛下了。”
白青亭仍目不斜視,心裡默默地給劉大總管點個贊。
說得太好了,說得太準了,要不是她心虛,哪能這般心情一上一下的,不就是怕著眼前這頭大老虎一不高興便把她一口吃了,連骨頭渣渣都不帶剩的。
龍宣冷哼一聲,瞥睨一眼明顯護著白青亭的劉德海,才又轉向白青亭,“抬起頭來,朕看看,是不是把那張小臉給摔壞了?”
白青亭心裡掙扎再三,又使勁建設了一番,她方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由下至上將傳說中的終極boos看個通透。
龍宣,年四十有四,天朝第六位皇帝,年號貞隆,繼位二十一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是一位實打實的好皇帝,就不知道他對她是不是也是實打實的寬容。
他負手而立,身形挺撥,威儀天成,劍眉入鬢,龍目生威,只微微輕挑著眉便讓她頓感壓力山大。
挑眉是什麼意思?
沒讓白青亭胡思亂想太久,龍宣道:“好好的沒毀容啊,怎麼沒臉見朕?”
白青亭順勢而下,怏怏地說道:“回陛下,奴婢是沒臉見陛下。”
“說來聽聽。”龍宣低沉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來他是真的有興趣聽上一聽,還是故意找碴。
不過白青亭已無退路,只能再次跪下,低首仟悔:“回陛下,奴婢在月臺山莊之際,只記已身思鄉情切,御前擅離職守高登月臺,又莽撞失足險些命喪。說來奴婢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幸蒙上天庇佑陛下聖恩,奴婢方得以撿回一條小命。”
她說得情真真意切切,連自個都快感動壞了,皇帝老兒應該會信吧?
白青亭不敢抬眼,又道:“今兒個奴婢傷好後首次當差便遲到,又御前失儀,奴婢該死,請陛下責罰!”
“責罰?”龍宣複道,頗有玩味。
白青亭堅定不移:“是,請陛下重重責罰。”
龍宣滿意地嗯了聲,“這認罪態度不錯,朕便如你的意,重重責罰。”
劉德海、呂司記、小琪子三人皆心中一驚。
白青亭臉色刷白,她能收回剛才的話麼?
“傳朕口諭,下月九月初九便是重陽,御饈房就不必準備賞菊會時的米錦糕了,從明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