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
書香知道寧致遠心神疲憊。也不多話,只是服侍了他換過衣裳,就由著寧致遠靜靜地坐在窗下思索。
無論什麼事情。一旦涉及到權力,就很難做到各方兼顧。而兵權又是權力最實在的體現,稍有不慎,就會牽連甚廣。
而這次。寧府失去的又是如今的當家人,靖遠侯寧致達。
無論怎樣,寧致達已經沒了,而如何處理好韓家的事情,又成了讓人頭痛萬分的事情。
如果真的能像老夫人說的殺人償命那樣簡單就好了……
寧致遠緩緩地轉動著手中的玉扳指,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寧致遠忽然覺得肩上多了件衣裳,抬起頭,就看見書香正輕輕地將一件外衫披在他身上。
寧致遠微微點頭示意:“你這幾天也辛苦了,早點兒歇著吧。”
書香柔聲說道:“妾身不妨事,倒是二爺成日早出晚歸的,應該多休息才是。”
說著,書香不由自主地抬手撫上寧致遠的眼角。
才幾天的功夫,寧致遠的眼下已多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馥郁的香氣襲上鼻端,寧致遠的心情不由得舒緩了下來,他握住書香的手,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左右也睡不著,不如咱們說會兒話。”
書香順從地坐在寧致遠身旁。
寧致遠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侯爺的事……這幾天我也到處打聽了,韓家上下都疏通了關係,只是扣著不發,大概也是想等咱們家讓步。韓少元又是嫡出,韓都督是鐵了心要保住他的性命了。”
書香輕聲說道:“……是順天府的仵作驗的屍,也是順天府問的供詞。二爺可仔細看過了,當時情景真的是韓公子失手嗎?”
寧致遠看著書香的眼睛,書香這是擔心供詞被韓都督動了手腳。失手誤傷是可以輕判的,如果韓都督當真有心為韓少元開脫,一定會在供詞上做文章。
寧致遠嘆了口氣,說道:“當時侯爺的幾個朋友也在,衛大人給我看過了供詞,也沒看出什麼破綻來。”
若是要串供或者改狀紙,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循。
書香聽寧致遠說得含糊,便低下了頭。
寧致遠以為書香認為他是在敷衍,伸手握住了書香的手,輕聲說道:“不是我故意要瞞你,只是……”
書香抬頭止住了寧致遠的話頭,微笑道:“二爺說的哪裡話,妾身怎麼會不信二爺呢?”
寧致遠說道:“讓你知道也沒什麼,只是我覺得……”他頓了頓,才嘆了口氣,說道:“侯爺是在教坊裡頭出的事。”
書香已隱隱猜到了寧致達死得不光彩,所以寧致遠才遲疑著不肯說。
寧致遠輕聲說道:“……侯爺和韓公子都看上了那裡的頭牌姑娘,又喝多了酒,才會打起來的……侯爺平日裡雖然胡鬧,卻也沒結下什麼仇家,因此,我推斷著韓公子也確實是失手。”
書香看著寧致遠的臉,一時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寧致達畢竟是長兄,寧致遠是怎麼也不應該議論他的是非的,這次能跟書香這樣坦白,可見是對書香真的坦誠相待。
書香略帶感激地垂下了眼簾:“連二爺都這樣說,可見那韓公子的確不是故意。”
為教坊裡的姑娘鬥毆致死,這理由傳出去,寧家就會顏面掃地了。
寧致遠聽出了書香話語裡的意思,手上的力度微微緊了緊,說道:“韓都督也是知道咱們家裡不願張揚此事,一邊四處打點,一邊託人來跟咱們家說和。今天還請了肅南伯親自過來,答應只要咱們放過了韓少元,什麼條件都肯答應。”
書香微微蹙著眉頭,肅南伯?章筠慧的父親?
書香竭力思索著關於肅南伯的事,緩緩說道:“肅南伯與刑部關係密切。”
寧致遠有些驚訝地看著書香,書香是怎麼知道的?
書香見到寧致遠的神情,解釋道:“妾身和章大小姐見過幾次面。”
寧致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也不是外人。”
韓都督能請肅南伯親自來說和,可見是不遺餘力。
書香卻想得更深,緊蹙著眉頭說道:“韓都督能請得動肅南伯,一定是關係十分要好。”
寧致遠點點頭:“所以一時間,我也難以回話。”
書香猛然想起重陽節那天遇到方語嵐的事來,脫口說道:“二爺可知道,肅南伯世子是和安清縣主訂了親的?”
寧致遠聞言也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