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顏璃清亦仰頭看著他,她不解,這一切都太突然。
這個男人,這個牽扯了她一生悲歡的男人,他的心,自己終究看不透。
“鄭秋雲,你既然想要看朕落魄的樣子,朕便給你看,你既然想要看朕被你牽著鼻子走,朕便滿足你。呵呵,鄭秋雲啊鄭秋雲,好好的丞相不做,妄想染指皇位,那你就要做好付出沉重代價的準備。”風清然的語氣十分平靜,幾乎讓人覺得這不是一場宮變,而是幾個人在對酒當歌。
他的目光,便似曠遠無垠的夜,遠到極處,便清寂如水,彷彿看透了這世間一切,再也驚不起眸中半點波瀾。
“你……哼,我不會這麼認輸的。”鄭少秋目光一厲,看從懷中抽出一柄寒鏢,射向風清然。
“就憑這小小一支鏢,你認為傷得了朕嗎?”風清然拂袖一擋,那道鏢便飛了回去,刺進了鄭秋雲的胸口。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鄭秋雲雙目圓睜,鮮血沿著唇淌下來,他緩緩倒地,沒了氣息。
東方聰淡笑,風清然眸色被月光染亮,赫然明媚的光彩,自他深邃的眸子中透出來,顏璃清覺得心中一悸。都說紅顏傾國,可這一瞬,她看見他唇角含著的那一抹隱隱冷笑,她才驀然發覺,原來真正傾國傾城的人是他!
顏璃清不自覺向風清然靠去,將臉容埋在他的肩窩。
風清然垂首看看她,她瑟縮的身子,柔若無骨,他緩緩撫她的發,那樣熟悉的感覺,如此熟稔的動作。
曾經,這手指滑過墨髮,牽連許許多多的糾纏。
她曾笑說,他無聊,總是喜歡玩弄她的發,纏纏繞繞,糾糾纏纏,不知有什麼好玩。
可而今,還是這雙手,還是這輕而熟悉的動作,她的心,卻無端端的如那糾纏的發,絞痛不已。
一切看似過去了,可……還沒有。
“清兒,我的妻……”適才,面對鄭秋雲凜然冷冽的聲音,變得溫柔。
顏璃清緩緩抬首,淚眼裡,若隱若現的深刻情意,輕易洩露了她的心事。
風清然凝望的眸,依然深遠,他另一隻手,緩緩撫上她如雪的容顏,他薄唇顫抖,眉宇間揮不散的寂寞孤獨,似乎只在這一眼間,湮滅!
她不禁疑惑,風清然是怎麼肯定她就是顏璃清的?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風清然微微一笑,道:“清兒的眼眸任何一個也裝不了,即便是不一樣的臉又如何,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眼眸,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清兒身上的冷梅香,清兒的溫暖,清兒習慣地皺眉頭,清兒是左撇子,清兒不喜歡吃太辣的東西……她不喜歡的東西你也不喜歡,她習慣的動作你也有,種種跡象表明,你就是清兒。雖然你的樣貌不同,但長孫姑娘曾經對我說過,你回來了樣貌必定是不一樣的。然而,你極力否認,我起先只是疑你還在怪我。可是,後來暗中保護你的影衛告訴我,有人威脅你,要讓你殺我。我才知道你的用意,所以我就假裝討厭你,為了就是逼你離開這裡,不要你看到今天的這一切,不想讓你置身於危險之中。”
顏璃清淚落如雨,這些曾經的點滴,這些封存在記憶裡的細微末節,她從來都不曾在意,可是,他竟這般記在心裡!
持劍站在一旁的東方聰亦是錯愕萬分,此時,他早已明白,她說的夫君就是堂堂拂水國天子,而她便是令天子魂牽夢縈的傾城女子。
當他聽見,風清然說的那些證據,那些他永遠不可能知道的、關於她的細枝末節,他好像忽然懂了,他與她永遠只是一種渴望而不可及的念想,她從一開始,從他們相見的第一刻起,她便不屬於自己。
他們之間的一切,根本不是外人所能瞭解,所能做到。他終究是晚了一步,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子。
“那,那毒藥呢?”她可是親眼看見他將滲了毒藥的酒喝了下去,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毒藥就是在剛才,我趁你不備掉包了,裡面其實只是清水而已。”
剛剛,其實他根本沒有醉,他是假裝醉了,然而抱著她的時候,他還是動情了,只是他想到了今晚的目的,所以按壓住內心的情愫。
顏璃清撲進風清然的懷裡,然後無聲地哭泣。
風清然緊緊地擁著她,眼中亦有淚珠墜落。
東方聰微微斂眸,笑容挑在眉梢:“陛下,既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微臣告退。”
東方聰轉身,目光拂過顏璃清那張有些震驚的臉,微風輕過,吹散他眼中瞬間的失落,他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