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漣漪。
丁香紫,綻放在湖邊,夜色如水一般,明透又深沉無邊……
立在湖邊的帝王,身影落寞,孤獨的影投在湖心中,形單影隻,果真是如此淒涼的景象。
顏璃清靜靜的站在廊柱邊,遠遠望著他隻身而立。
忽的,她悄然走近他的身邊。
若相思亦能如水,她只願,是那湖中一片凋零的花片,至少可以望見她思念的人。
不知不覺,她竟步步走近,距他……只有一樹之隔。
一年來,她還來不及好好看看他,還來不及更清晰的檢視他眉宇間細微的變化,她該不該走過去?
只以……一個陌生女子的身份!
腳步輕輕挪動,正要走上前去,卻有一個聲音響起:“風清然……夜晚風涼,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是長孫歡歌……
顏璃清止住腳步,卻忘記躲藏起來,風清然回眸,眼神便凝在她身上,夜色下,三千青絲被一支玉簪全部挽起,露出了圓潤而飽滿的額頭,淡淡的柳眉輕蹙,一雙黑瞳亮若星辰,小巧的鼻樑,有些慘白的紅唇。身上是一襲雪白的拖地長裙,腰帶輕束,同色的流蘇掛於兩側。
一樹桂子若雪飄零,迷離的夜,身姿楚楚的她,風清然片刻恍惚,卻立時僵住了臉孔:“誰要你隨意走動?快回去。”
而長孫歡歌也看到了她,怔忪在原地。怎麼會這麼像……無論是氣質,還是神韻,就算樣貌,都是那樣的像……
這是怎麼回事?
顏璃清看著風清然瞬間凝固的面孔,卸去了轉眸間剎那的溫情脈脈,那是她陌生的眼神,冰冷……如幽深谷底!
風清然冷冷瞥顏璃清一眼,甩袖而去,途徑她的身邊,冷聲道:“不要以為你長得與清兒有幾分相像,你就是她!朕許你住在這清璃宮殿,但是……決不許任何人以清兒自居!明白嗎?”
他冷酷的眼神,如同寒刀,顏璃清怔怔望著他,不知所措。
他拂袖而去,沒有一絲流連,她痴痴地望著他的背影,看來,此時他已經深信不疑,她決不是他的清兒!
心裡,真是又痛又欣慰。欣慰的是,他沒有把她認成清兒,自然也不會中那些奸人的詭計。痛的是,不過是一張臉,他就不認識她了。
“你,你真的不是她嗎?”良久,長孫歡歌的聲音幽幽地傳來,顏璃清回過頭來,看向長孫歡歌,在夢裡她已經知道,長孫歡歌已經放下了對風清然的那份情,她和軒易已經情投意合,就快成親了。
她現在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呆在風清然的身邊,一直鼓勵著風清然。
她現在其實很想說,歡歌,謝謝你。
然而,她的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
“其實,我覺得,你就是她。”
顏璃清驚愕抬起頭,正好對上長孫歡歌那雙眼眸,裡面是滿滿的堅定,還有溫柔。
她不懂,為何長孫歡歌認為她就是顏璃清,連風清然都不信了,她為何還信?
“女人的第六感,再說,眼睛是不會騙人的。”長孫歡歌微微一笑,復而湊到顏璃清的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你是,但你否認,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會干涉,你要珍重。”
“走了,記得好好休息。”長孫歡歌微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
歡歌,謝謝你,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給予我溫暖和支援!
半晚時分,落日西下時,整理庭院的宮女太監竟看到往日空蕩的藤蔓鞦韆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子輕盈地擺動,輕紗般白色羅裙隨風翻飛,猶如一朵白色的蓮花徐徐盛開,一時間竟將庭院中百花的光彩都奪了去。
“混帳,你在做什麼?”
正當奴才們還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時,一個冷厲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他們一大跳。一齊回頭望去,卻瞧見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上正負手站在走廊上,雙目憤怒的盯著坐在鞦韆上的人。他們的臉色瞬間慘白,要知道這個宮殿裡的所有東西都是為了那個他們一直都未曾見到過的皇后娘娘修建的,皇上曾下過死令,任何一個人都不允許碰那些東西。
然而今日這個陌生的女子卻觸撞了皇上的禁忌,不知下場該是何等悽慘。
“還不給朕滾下來!”風清然大步流星地走到鞦韆前,粗魯地將上面的人強行拽了下來,眼底有隱隱的怒意,“這不是你該做的事,你現在就回房去。而且朕昨晚就已經警告過你,你,你雖然可以住在這裡,但你沒有資格碰這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