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柵欄。
許是氣憤,許是不甘,拳頭上的青筋直暴,單薄的囚衣袖管也跟著滑開下去。羽彤輕輕瞄了一眼,發現她的手臂的內側有個蝴蝶的形狀,好像是個圖騰標記。這象徵著什麼呢?
這應該是一個組織,離雅慧是細作?這是羽彤的第一反應。
“南宮雲尚是你殺的?”羽彤趕緊地追問,真相愈來愈近。若是離雅慧肯開口,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是。”離雅慧一聲長長地冷笑。
“是誰指使你們的?”羽彤的柳眉一蹙,真相愈近了。
“是——”離雅慧剛吐出一個字,聲音就哽咽了,喉嚨裡發生一個沉悶的低哼,接著一抹鮮紅從嘴角溢位,接著撲通一聲摔倒在上,那雙眸瞪得很大,是最後的掙扎與痛苦。
“雅慧,不要忘記了,到死都不能說!”人倒下了,而站著的卻是段紫菌,她咧著唇,手裡握著是一枚染血的金簪,面孔依然冷淡,低眸著倒地的女子,眉間扯起一絲疼痛,最後還是被所有的冷酷代替。
漸漸,鮮血把離雅慧的口齒塞滿,她想說什麼再也說不出來,就被所有無情的血水淹沒。
“段紫菌——”羽彤卻是有些生氣,低低地一聲喝,與那個握著血釵,面色冷酷的女人凝望。
對方的眼神裡更多的是無奈,還有掙扎。
“我不能讓她出賣主子!”語罷,段紫菌是一聲冷冷的笑,冷清淡雅的小臉終於有了最後的綻放,“你很聰明,說不定很快就會知道真相!但是我與雅慧發過誓,做我們該做的,不說不該說的話!”
“已為人婦,難道你們還要賣命嗎?”看著眼前執著的女人,羽彤不免有些心疼。
“已為人婦的下場就像蘇映雪那樣,不過是男人的衣物,舊了破了就脫掉像扔廢物一樣扔掉!”段紫菌呵呵地笑著,清美的小臉上淡雅依舊,眸子裡散發出來的冰寒,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還是跟往常一樣。
“難道為別人賣命,就不是衣服的下場?”羽彤搖了搖頭,眼前的女人再多的冰冷,也是叫人覺得可憐。
也許嫁給木氏一族,帶給她們的不是命運的扭轉,而是另一場惡夢的開始。就連木清菲都能對著長嫂們呼三喝四,可見她們的地位。
蘇映雪的死不過是她們內心的一劑催化劑,把所有的醜惡都放大了。
“衣服也有一天會愛人主人的。”說到此處,段紫菌卻是笑了,笑得如此燦爛,難得的傾色之笑。
笑過之後,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接著整個人晃了一晃,手中的金釵落了地,她失神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已沒了氣息的離雅慧,眼裡滿是疼惜,“雅慧,我來陪你了。”
音落,嘴角溢位一抹黑血,撲通一聲倒地,安靜地倒在另一邊,漸漸地沉睡,眼簾閉上。
定是她咬破了安在牙齒裡的毒囊。
只有殺手和細作,常常把毒囊放在牙裡,隨時準備犧牲。
她們的死是突然,也是必然。
羽彤靜靜地凝望著,心中有說不清的複雜。也許不該來此,她好像成了她們的催命符。
還是花樣年華的女子,應該享受著屬於她們的燦爛與美麗,卻這般香消玉殞呢?
著實可惜。
亦瑤和勝男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她們連死都是故意的。”亦瑤長吸了一口氣,使勁地咬了咬唇,“如此死在天牢裡,如何向皇上交待。”
“小姐,乘著沒人,我們快走。萬一叫侍衛發現她們死在小姐面前,定要說三道四的。”勝男亦有些急了,拉著羽彤正要轉身離去。
這時,已經晚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很快一行侍衛就衝進了天牢,快速地將她們主僕三人圍住,而領頭的人是刑傑,他習慣性地握著腰間的配刀,老遠地瞥了一眼倒在牢籠裡兩個女人,並不以為然,只是上前來,躬身一拜,“卑職參見皇后娘娘。”
態度頗是恭敬,可能是上次木清菲一事,他對這位女主子愈發的敬佩,一舉一動都瞧得出對她的謙恭。
“免了。”羽彤鎮定如初,拂袖喚刑傑起身。雖說天牢是刑傑的掌管範圍之內,但他突然來此,定是有事才是。
“卑職是奉命來提審人犯的,沒想到皇后娘娘會在此,她們——”刑傑話說了一半,猶豫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羽彤,似乎等待解釋。
“她們是自殺的,不關皇后娘娘的事兒。”亦瑤迫不及待地接了一句。
口憑無空,說了別人也未必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