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姨母,他最為依賴也最為敬重的姨母,從眼前人身上透露出的那種讓他心安的感覺從小到大都未曾變過。
鳩酒…
“姨母,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到了天罱皇宮呢?為何母后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你呢?是不是你飲了鳩酒所以什麼都不記得了呢?”墨夜有些難過,伸手揉了揉兩隻眼睛。
樓蘭只是看見墨夜,卻並不作聲。
墨夜往後退了一步,樓蘭越過墨夜,朝木屋內走去。墨夜邁開步子,也不管樓蘭是否應允,徑直跟在樓蘭身後也走進了木屋內。
屋內的佈置很簡陋,一張桌子,兩張凳子再加一張木床。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簡陋,卻唯獨在木床的正上方,掛著一個用鋯石作成的邊框鑲嵌的一扇掛屏。屏風上畫著一位美顏如玉的女子,手持執扇淺笑倩兮。墨夜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一陣酸澀。
那掛屏上的女子,可不就是姨母麼?
雖然如今姨母已是半老徐娘沒有掛屏上那女子美豔動人,可那一雙灈水清眸仍傳神,那是樓蘭身上唯一沒有變化的地方了。還是如當年那般的波光流轉,那帶著柔和的眼神似乎能將冬日裡的積雪給融化成一灘湖水。
看到掛屏上的女子,墨夜更加能確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姨母了。
“姨母,跟夜兒走好不好?夜兒帶你離開這冷宮,夜兒親自來照顧你,可好?”墨夜走上前,主動拉住了樓蘭的手。樓蘭面色一滯,怔怔的低頭看著墨夜抓著自己的手,“我不想離開這裡。”
“為什麼?”墨夜追問。
“我不認識你,我不會和陌生人走的。”樓蘭的語氣生冷,帶著一股子陌生感,墨夜心頭一窒,悲痛的看著樓蘭。
“姨母,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夜兒啊,我怎麼會是陌生人呢?”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樓蘭突然像撒潑的小孩子一般甩著手連喊了三聲我不走,墨夜嚇得趕忙鬆手,警惕的看著樓蘭,生怕她動作太激烈了身子一個站立不穩撞到桌子上去。
墨夜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隨時救樓蘭的準備了。
所幸墨夜的鬆手讓樓蘭的情緒也漸漸的緩和下來,只是敬畏的看著墨夜瑟瑟發抖。
墨夜不敢再上前,他看得出來,姨母此時此刻的情緒已經很燥動了。若是自己再有什麼動作,樓蘭一定會做出激烈的舉動來。
墨夜雙手揚起,做了個投降的動作,嘴裡喃喃道,“姨母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碰你,你不要害怕。”
樓蘭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往後退,退到床沿邊時一下子跌坐在了木床上。連鞋也顧及不了脫,樓蘭便爬到床榻上,縮到了床角。雙手緊抱著弓在身前的膝蓋,只露著一雙受驚的眸子四處亂看。光是看著,就已經讓人不禁心疼。
墨夜心裡難過,卻又不敢太過於逼迫樓蘭,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樓蘭。
“姨母,我沒有壞意的。夜兒只是太想姨母了,突然看到姨母夜兒才會這麼激動。姨母不要害怕,夜兒不碰你,不打擾你,只是想看看你而以。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了。”墨夜雖是如此說著,可眼裡的不捨卻出賣了他。
難得情緒顯露一次,卻是在看到自己姨母的時候。
所幸此時木屋內並沒有第三個人,若是有人看到此時的墨夜,定會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看他。
樓蘭只是驚恐的看著四周,唯獨不將視線掃向墨夜。墨夜都已經說了要走了,樓蘭也沒有開口想要挽留他。
怔怔的呆在原地,墨夜剛想再說點什麼,樓蘭卻突然看向屋頂,納納道,“你怎麼還不走?”
墨夜胸口一陣窒息,重重的吸了幾口氣才覺得身子好受些。
侷促的點了點頭,墨夜退後兩步,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樓蘭才,彎身向樓蘭行了一個大禮,“姨母,夜兒走了,有空夜兒再來看你。你放心,夜兒一定會將姨母接出這冷宮的。夜兒現在有能力保護姨母了,也不會再任由任何人傷害姨母。”
說完,墨夜頭也不回的轉身出了木屋,臉上的沉痛之色和不捨一掃而光。墨夜,又恢復到了那個不苟言笑冷冽如冰的俊逸男子。uir8。
墨夜剛出了冷苑,木屋內的樓蘭卻突然眼神清明,灈水清眸裡凝起了一層厚厚的水霧。微微一眨眼,水霧凝聚成淚珠,從她的外眼角滑落下來。只是,她只有左眼才流了眼淚,右眼,卻乾枯得像沒有了水的河床。
“三十載痛心疾首,哪抵一記暖問候,日後必有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