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還未放下碗筷,太皇廟裡的素齋很合太后的味口,桌上擺著八菜一湯,只供太后一個人享用。金嬤嬤走到太后身後,立在那裡,一旁有宮女舉著葦帳和團扇給太后遮擋太陽。
“心言,替哀家盛碗湯。”太后動了動套著指扣的小指,金嬤嬤聞言拿起一旁雕刻著牡丹圖案的白玉瓷碗,舀了碗芙蓉湯。湯底是用芙蓉花曬乾後磨成粉,合著蓮子熬成的湯羹。湯水濃稠且能連絲,晶瑩剔透的湯水裡一顆顆白色的蓮子臥在盆底,光是看著都能令人食慾大動。
金嬤嬤在將湯碗放到太后面前時,悄悄開口,“成了。”
太后聞言不動聲色的端起湯碗,用勺子舀著碗裡的湯羹。抿了一口湯羹在嘴裡,太后閉上眼細細的品著,半晌才嚥下。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后指著那芙蓉湯,“這芙蓉湯果然名不虛傳,湯汁濃稠且鮮滑,蓮子清香苦中帶甜,合著磨成粉的芙蓉花粉勾芡出來的湯汁,真是別有一番滋味了。”
金嬤嬤看了看桌上的菜盤,太后今日似乎胃口很好,有兩個盤子都已經空了,有的盤子裡的菜也所剩無幾。雖然這一盤盤的菜餚份量不多做得精緻美觀,色香味俱全,可太后一下子吃那麼多,金嬤嬤還是有些擔心太后會消化不了引起身子的不適。
彎了彎腰,金嬤嬤指著餐桌上的菜盤,“太后,你今日胃口好吃了這麼多,老奴怕太后會消化不了造成身體不適啊,不如太后放下碗筷,老奴扶太后走走有助於消化呵?”
太后有些不捨的看著桌上的菜餚,搖了搖頭,“可惜啊,沒想到這太皇廟裡的素齋竟然這麼美味。哀家都還沒吃過癮呢。”
“太后,若是太后想吃,大可請這太皇廟裡的廚師到皇宮,親自給太后烹飪素齋。那時,太后還怕吃不到這美味可口的飯菜嗎?”
太后欣慰的點了點頭,應承道,“恩,那心言你就記著,待會兒回宮時,記得提醒哀家。”
“是,太后。”金嬤嬤伸手扶過太后,將太后攙扶著離開了席位。
“這前院太過於吵鬧,你扶哀家找處僻靜的地方參神拜佛;。”太后意有所指,金嬤嬤心領神會,不多時,二人到了南院。南院裡供奉的是一些平日裡供平民百姓參拜的佛祖,大都不是很有名的,所以宮中來的人幾乎沒人來這南院參拜。
四下無人,太后終於放鬆了心緒,“怎麼樣?惠妃她們可是已經走了?”
“是的太后,老奴親眼看著她們駕馬車離開的。想必到咱們回宮時,她們就能出城了。”金嬤嬤點著頭,二人狀似散步般一邊說一邊走,聲音小得只有二人方能聽到。
“那就好,總算是了了哀家的一件心事了。”太后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金嬤嬤擔憂的看了太后一眼,有些疑惑不知該不該問。
“哀家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些事哀家自有分寸的,君上日後知道了一切,也不會責怪哀家太過冷血無情的。”太后側眼看了看金嬤嬤,看著金嬤嬤緊崩起的臉色,寬慰著。金嬤嬤又何償不知太后內心的想法,這幾日君上未來慈寧宮一次,別說是請安了,連過來看望一眼都沒有。
自出了樓蘭的事情後,君上便像是和太后賭氣一般,也不過問太后的事情。每天只是派未公公來像徵姓的請個安問個好便回了乾清宮,半月之久,太后都沒有看到墨夜的影子。若不是今日是鬼節,只怕太后也看不到墨夜的。
“太后,不知樓皇妃會不會有事啊?這次改走水路,陸路上沒有惠妃她們的蹤跡,老奴怕君上會派人跟蹤她們。若是如此,只怕惠妃和淑妃有危險,而樓皇妃也未必能安然抵達昭夏。”
太后撇了撇嘴,聲音清冽,“無礙。哀家早就做足了準備。陸路上哀家已經布了四輛馬車,分別以東南西北的方向朝著昭夏進發。而惠妃身上出了紅疹,太醫也曾說過可能會是瘟疫,為了避免被感染,淑妃自然會嚴格的將自己包裹起來。頭罩面紗自不用說,外人想要窺得她們的容貌自是很難。而惠妃自身身上出了紅疹,為了不影響她的容貌,她自然也會將她的面容遮掩起來。如此,也便給足了我們便利的條件。哀家找了八個和她們身形相似的女子妝扮成她們的樣子,分東南西北四路回昭夏。”
“可突然四面都有直奔昭夏的馬車,君上難道不會懷疑嗎?”金嬤嬤不解的看著太后,太后站在佛像前,金嬤嬤收回手,太后雙手合十扣於臉前,嘴裡輕呼,“只要引出一路追蹤的人,君上就不可能會知道惠妃她們到底是走哪條路回的昭夏。”夏來墨們。
金嬤嬤暗暗心驚,聽太后的口吻,似乎是想要將追蹤馮嵐她們的人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