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並沒有士兵在把守著。
樓眉低眼四處看了看,宮門外竟然乾淨得除了地上的塵埃看不到其他的垃圾,更是連一塊石頭都看不到。
恨恨的點了點頭,樓眉抬起自己的右手,將食指放進了嘴裡。上下貝齒一合,一股腥甜在嘴裡蔓延開。樓眉面色木然,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就似剛剛她咬的,並不是自己的手指。
食指的傷口處正往外急促的湧著鮮血,樓眉往宮門旁挪了一步,伸直自己的食指往宮門旁的白色石壁上伸去。
一橫一豎,一撇一捺,每每手指傷口不再有鮮血湧出來,樓眉便會伸出自己的另一根手指送進嘴裡,然後狠冷的咬破指腹。
如此反覆,待得樓眉十個指頭上都有一個皮肉外翻的傷口時,宮門旁的白色石壁上赫然寫著十個鮮血淋淋的大字。
以我血詛咒,你不得好死!
寫完,樓眉收回手,攤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自己的十個手指頭,眼中突然凝起了水霧。
樓眉忙抬起頭望向天,竟是有片刻的怔愣。
多少年未曾抬頭看過天了,這京城外的天空,竟然一碧如洗繁星璀璨,天際掛著一輪圓月。樓眉眨了眨眼,將眼中自己情緒帶出來的淚霧生生嚥了回去。
待自確定自己流下淚來,樓眉這才低下了頭。
幽怨的看了一眼宮門,樓眉此時已經知道,墨夜是真的不會讓自己回到皇宮了。只怕等下真的就會有聖旨傳達下來,自己還是趕快離開這裡才對。若是讓官兵開啟宮門看到自己,那自己真的就要身首異處了。
定了定神,樓眉收回了視線,四處張望了一眼。順著宮牆的牆角急步往前走,在一處拐角處,樓眉貓著身子彎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裡,高大的牆簷將頭頂的月光遮擋住了,只有幽暗的光線漏了下來,將樓眉的身子融進了夜色中。
兩名錦衣衛回到乾清宮,跪在地上向墨夜覆命。
“奉君上的旨意,已經將太后流放出宮。”錦衣衛頭領跪在地上,捻去了臉上的笑意,聲音也剛正嚴肅。
墨夜微微愕首,點了點頭。
“都起來罷。”
“謝君上。”兩名錦衣衛站了起來。
“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罷。”折騰了一夜,墨夜也乏了。
想想這一夜,還真是膽顫心驚,現在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只是,太后樓眉已經處置完了,該是輪到馮嵐了吧?
“你想孤怎麼對你?你的血可是寶貝,所以孤不會讓你死,孤說過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等著孤每天“臨幸”你吧。”墨夜說著,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
轉頭看向床榻的方向,昂念仍坐在床沿邊,手中端著已經空無一物的白玉汝窯藥碗,呆愣的看著沉睡不醒的羽含煙,眼裡有柔柔的光,像一旁點燃的燭火。
墨夜不悅的擰了擰眉,心中的怒意更甚。
“看你是支撐不住了,那孤今天就開始第一次“臨幸”你如何?”墨夜邪魅一笑,嘴角掛著冰冷的笑意。
馮嵐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腳步已經虛浮。
她已經撐到了無力的邊緣了,她快要撐不住了。
“昂念,別忘了你說的話。”在閉上眼的那一刻,馮嵐喃喃出聲,用細得快要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的聲音,對著不遠處的昂念輕聲的呢喃著。
昂唸的嘴角有淺淺的笑意,整張清逸乾淨的臉上都映著滿滿的柔情。
若是能一直這樣看著你,直到天荒地老,該有多好!
昂念在心中默唸著,眼珠子動了動,眼裡的柔情捻去,繼而是一抹淡淡的落寞,周身都似是縈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那是孤的女人,昂太醫還是不要抱有幻想。”墨夜沒好氣的說著。昂念迴轉過神,轉過頭來時,便看到了馮嵐往下攤倒的身子。
一個劍步衝過去,昂念終是在馮嵐身子接觸到地面的前一刻將馮嵐扶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墨夜的聲音變得冰冷,一瞬不瞬的盯著昂念。
昂念將馮嵐的身子扶穩,馮嵐的頭無力的垂在昂唸的肩頭,昂念本想推開,想了想卻沒有動手。
“我說過會救她,不會讓她死。既然我說了,我就會做到。我只是個醫生,我要做到的,只是對我的病人說過的話負責,對她的生命負責,其他的事一概與我無關。”昂念說完,兩隻手環過馮嵐的身子,將她換了起來。
只是,那隻白玉汝窯藥碗,卻仍被昂念緊緊的抓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