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我沒事,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她扶著出塵,慢慢向府內走去,一抬頭,裴敏秋看見了頭頂上的府牌,‘楚王府’,這三個字此時竟是如此刺眼,看得她一陣目眩,心中絞痛到極點,她就恨不得掄起一把斧頭,將這塊牌子劈得粉碎。
天剛亮,裴敏秋怒氣衝衝得向裴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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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能在任何時候都保證自己一貫正確,就算是老謀深算之人,也不可能做到百無一漏。
尤其在利益攸關之時,智者因為過於自信,反而會做出一些不明智的決定,從而鑄下大錯。
裴矩就是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因為太自信,所以他做了一件極為冒險之事,是不是蠢事還不得而知,但對裴矩而言,他被形勢所逼,不得不走出這一步。
這兩天裴矩一直在關注瑞兆之事,瑞兆的出現在太原城已鬧得沸沸揚揚,全城上下都在談論楊元慶登基之事,可以說楊元慶登基已經是家喻戶曉,深入民心。
更重要是,他的登基已經成為天下人的期盼,從他回來時的滿城歡迎,便可以看出,他的登基已是人心所向。
不僅是民間,官場內更是暗流洶湧,光裴矩掌握的情況,已經有三股人在發起登基請願,這個時候,誰都想搶到擁立之功,甚至包括蘇威,裴矩很清楚,蘇威也在策劃擁立楊元慶。
但裴矩之所以製造瑞兆,並不是為了立下什麼擁立之功,他是有更深的用意,他是希望楊元慶在太原登基,而不是在長安登基。
這涉及到河東世家的最切身利益,如果在太原登基,那麼河東系的官員將分得極大一塊利益,而河東系官員多多少少都和裴家有關,裴家必然是最後的得益者。
相反,如果楊元慶在長安登基,那麼河東系官員必然會被邊緣化,這麼多年來一直跟隨自己的河東系官員,也將對裴家失望,這對裴家未來的前途將產生重大影響。
裴矩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些利益糾葛,這次隋突大戰的勝利確實是一個極好的契機,勸說楊元慶登基,如果楊元慶不肯,那就用民意和朝臣之意逼他登基。
如果說裴矩只是為了家族利益而推動楊元慶登基的話,他還不至於利用楊元慶的長子楊寧去埋玉璽,畢竟這樣做風險太大,一旦被楊元慶知道,自己很可能就會失去楚王世子這顆最重要的棋子。
主要是一種更大的風險在威脅著裴家的利益,那就是關隴貴族和楊元慶的和解。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軍器監令張雷竟然是獨孤家族之人,真名叫獨孤雷,楊元慶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也就說明獨孤家族和楊元慶早有了勾結。
儘管楊元慶當年是楊廣打擊關隴貴族的急先鋒,和關隴貴族結下了不解之仇,但時移世易,隨著他身份的變化,他和關隴貴族的仇恨也會漸漸消淡,尤其是關隴貴族主動投靠,更會使他們一笑泯恩仇。
獨孤家已經投效了,那麼竇家、長孫家、於家、宇文家、侯莫陳家等等關隴貴族,他們會不投靠楊元慶?
一旦楊元慶拿到關隴貴族,他必然會把關隴貴族和關隴士族整合,用來平衡山東士族的力量,這個時候,楊元慶能否在奪取關隴前登基,對山東士族就顯得尤為緊迫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會動用楊寧這顆棋子,裴矩心裡有數,就算被裴敏秋髮現,她也會隱瞞下來,不會告訴楊元慶。
不過裴矩卻沒有料到,楊元慶居然在昨天返回了太原,這便使他的心中有點緊張起來,他以為楊元慶會先去荊陘,然後再會太原。
就在裴矩坐在書房沉思這件事之時,門外傳來一陣奔跑聲,只聽裴曜在門外急聲稟報:“家主,王妃來了!”
裴矩嚇了一跳,慌忙命道:“快開大門,鋪紅地毯迎接。”
儘管裴敏秋是裴家孫女,但她的身份畢竟是楚王妃,將來還會是皇后,裴矩一點也不敢怠慢,他連忙換了一件衣服,也匆匆迎了出去。
裴敏秋是輕裝而來,沒有事先通告裴府,也沒有送來正式文函,也就是說,裴敏秋是以私人身份回孃家。
她確實是以私人身份回孃家,她要找到祖父,和他把話說清楚。
裴敏秋不等裴家開大門,也不等紅地毯鋪出來,便怒氣衝衝進了裴府,裴曜慌忙上前施禮,“王妃請稍候,裴家不能這樣施禮。”
“我現在不是王妃,我要找祖父,請帶我去。”
裴曜感覺到了裴敏秋語氣中的不滿,他不敢再多說什麼,看了一眼裴敏秋身後跟著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