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唐朝疆域有限,使西市的商業還遠遠沒有恢復到隋朝全盛時的情形,店鋪也只開了七成,商人也少了很多。
西市的商業慘淡也影響到了延壽坊,原本商人云集的坊內也變得有些冷冷清清,尤其在夜間,坊街上看不到一個人影,馬車駛進了延壽坊,一直來到了西北角,在一座小宅前停了下來。
這座小宅佔地不到兩畝,一般而言,佔地超過一畝叫宅,低於一畝則叫房,而三畝以下則叫小宅,是殷實人家的標誌。
這座小宅是御醫張秉直的宅子,張秉直今天約五十歲,為人木訥,不善耕耘官場,雖然醫術高明,卻一直不得重用,只能在藥房做一個小小的炮藥師,俸祿微薄,難以養家,所以他也偷偷地在晚上接些病人,補貼家用。
此時在客房窗外,一名婦人正躲在窗後偷聽。婦人便是張秉直的妻子,四十餘歲,嘴唇很薄,顴骨稍高,一雙小眼睛裡冷光森森,她給張秉直生了三個兒子,而成為張家功臣。加上她為人潑辣,心計極深,漸漸地又成了一家之主。
今天晚上。她的丈夫似乎時來運轉了,有橫財上門,婦人從門縫裡清晰地看見。在客房的桌上擺著一盤黃澄澄的金子,至少有五百兩之多,讓女人眼睛都紅了。
據說這還只是一半,而她丈夫低著頭的窩囊樣,看得婦人心中火起,恨不得衝進去將他的耳朵撕掉。
房間裡,張秉直深深地低著頭,他年約五十歲,長得小鼻子小眼,一臉勞碌相。在太醫署混了三十年,依然是個小人物,連見聖上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他炮藥技術極高,皇帝李淵和從前太后、皇后的藥都是他一手炮製。但功勞卻不是他的。
張秉直此時心中極為害怕,坐在他旁邊之人,不是什麼病人,更不是值得歡迎的客人,這個客人乾瘦黝黑,眼光如刀一般鋒利。他叫做王太,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可如果他妻子知道此人的綽號,恐怕要嚇得當場癱倒,此人綽號叫屠人王,是唐風的副統領,掌管唐風抓捕和刑訊,是長安城聞之sè變的人物。
此時王太並沒有告訴他什麼事,只是把五百兩黃金往桌上一放,便一言不發,這種無聲的壓力讓張秉直幾乎要崩潰了,終於他低聲道:“我只會看病,王統領是要我給誰看病麼?”
“沒錯,是要你去給一個人看病……”
說到這裡,王太指了指後窗,“最好讓嫂夫人離開,免得我誤傷她。”
張秉直嚇了一大跳,他慌忙走到窗前,拍拍窗格,焦急地低喊道:“快走!快走開!”
窗外傳來他妻子咬牙切齒的聲音,“你這個天殺的,你敢讓金子飛了,看老孃怎麼收拾你!”
婦人離開了,王太眼中露出一絲得意,他當然摸過張秉直的底,知道張秉直懼內,而他妻子極貪,這就是張秉直的最大軟肋,不怕他不聽自己的話。
張秉直又坐下,膽怯地看了一眼黃金,拿五百兩黃金讓他看病,這人會是誰?
“是給誰看病?”
王太冷冷道:“你不應問這種話,給誰看病,你應該心知肚明。”
張秉直沒有反應過來,他呆坐了半晌,突然,他臉sè大變,驚得跳了起來,“不!不!”他連連後退,抵在牆上,目光驚恐地盯著王太。
王太見他已經明白了,淡淡道:“這個由不得你,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我不妨告訴你,你的三個兒子在我手中。”
張秉直彷彿被雷劈中一般,呆住了,王太站起身,“好吧!想通了來找我,我想知道你的方案。”他快步離開了房間,張秉直呆呆地望著屋頂,他忽然反應過來,像箭一樣衝出去,‘砰!’地將大門關上。
這時,他愣了一下,又湊上門縫向外望去,他看見王太上了一輛馬車,可是在馬車的車窗上,露出一張冰冷的臉龐,銳利的目光注視著大門,彷彿看透了門,看透了他的心,這張臉使張秉直直接癱倒在大門上……
張秉直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房間裡,他的妻子正拿著黃金,一錠一錠地對著燈光照,嘴裡唸唸有詞,“會是假的嗎?會是假的嗎?”
一股熱血直衝張秉直頭頂,他發瘋似地衝上去,一把將他妻子推倒在地,“兒子都快沒命了,你拿這些東西做什麼?”
他的妻子呆住了,她從來沒有見丈夫這樣失態,幾十年都沒有見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忽然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揪住丈夫的頭髮,“快說,和兒子有什麼關係?”
張秉直癱坐在地上,指了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