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郡。
中午時分,太原北市外的一座酒肆內客人盈門,熱鬧異常,一張張桌前都在熱議這次征伐竇建德的戰事,爭論已從朝堂蔓延到了民間。
“河北災情解決了嗎?中原的饑民安撫了嗎?兩大負擔還不知該如何解決,現在又要把青州拉進來,這就麼個小小的河東,能負擔得起這麼大的包袱嗎?”一名老者痛心疾首,斥責朝廷的這次決定。
另一名中年男子脾氣和緩,勸說老者,“戚翁,話不能這麼說,青州不拿下就沒有負擔嗎?眼看秋糧歉收已成定局,到時大量的青州饑民必然會湧入河北或者中原,與其背井離鄉來討飯,不如就把他們安置在家鄉,我覺得隋軍攻打青州就是這個目的。”
另一名酒客嘆道:“關鍵是我們有多少糧食?戰爭打響,軍隊調動,錢糧嘩嘩地就要出去了,如果糧食不多,一場戰爭就耗完了,還拿什麼賑災?”
“糧食應該多的是,聽說上次和唐朝談判,狠狠宰了唐朝一刀,應該糧食充足,否則楚王殿下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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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議論聲,其中一名中年酒客慢慢喝著果酒,耳朵卻豎得筆直,將眾人的議論全部聽進耳中。
他不露聲色地結了帳,迅速離開了酒肆,此人走進北市,來到一家藥鋪前,一名夥計迎了出來,“掌櫃回來了!”
中年男子點點頭,走進了藥鋪中。
正如隋朝將情報堂設在了平壤,高麗人也同樣將觸角伸進太原,半年前的王妃遇刺事件後,高麗堂被一網打盡,但兩個月前,蓋蘇文又派來一批高麗堂成員,繼續收集隋朝的情報。
和上次殺手型情報人員不同,這一次換成了商人風格,中年男子叫高文景,是一名平壤有名的醫生,他成為了這批高麗堂情報人員的頭目。
他帶領十幾名手下,以位於北市的這家藥鋪為據點,花費高價蒐集各種情報,然後用鷹信中轉到遼東,最後送往高麗國內城,送到蓋蘇文手中。
高文景約四十歲左右,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僅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名高麗人。
高文景匆匆走進後院,走進一間屋子,他在桌前坐下,鋪開絹紙,用細筆一點點寫著最新的情報,‘隋軍將發動對青州的戰役,引來民間普遍不滿。’
當然,這種重大情報,他不可能在酒肆裡聽幾聲議論就當真,事實上他已經從朝廷內得到確切訊息,隋朝要進攻青州竇建德,在秋收前完成戰役。
他去酒肆,只是想聽聽民意。
寫完情報,等墨跡乾透了,這才小心捲起,裝進一隻細竹筒中,這是他們向隋軍學來的通訊辦法,訓練信鷹來傳遞訊息,他們的放鷹點在城外,先送去遼東,再從遼東送去高麗國內。
高文景走出房間,將竹筒交給一名夥計,“速將此信送出,不可耽誤!”
夥計接過信筒便匆匆走了,高景文這才不緊不慢向藥鋪前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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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隋朝紫微閣做出決議次日,長安李世民也得到了唐風的緊急情報。
秦王府內堂,李世民揹著手在堂上來回踱步,在桌上放著唐風的緊急情報,另一旁坐著李世民的軍師房玄齡。
“殿下,我覺得很奇怪,隋朝的軍事行動從來都和紫微閣無關,由楊元慶直接部署,這是隋朝的軍政分家原則,一向如此,怎麼這一次居然要紫微閣批准?”
“或許這是隋朝開始改制也說不定。”另一邊的長孫無忌介面道。
“不可能!”
房玄齡毫不猶豫否定了長孫無忌的想法,“就算楊元慶登基,他也絕不會把軍權分給紫微閣,更何況現在他還是楚王,王緒的前車之鑑剛剛不遠,他絕不可能把軍權交給紫微閣。”
李世民停住了腳步,房玄齡的判斷確實有道理,其實他也覺得不太可能,居然由紫微閣批准,就算是走形式,楊元慶也不會在軍權上有半點含糊。
“那先生認為是為什麼?”李世民注視著房玄齡問道。
房玄齡沉思半晌道:“我覺得這樣做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根本沒有這回事!”
李世民一驚,“此話怎麼說?”
房玄齡冷笑一聲,緩緩道:“說實話,我不相信楊元慶會在這個時候攻打青州,青州大旱,他這時攻打青州只會惹來民怨沸騰,隋朝民眾恨他又添負擔,青州民眾恨他兵災勝旱,如果他聰明一點,利用青州大旱賑濟災民,那他得到的是青州民心,把賑災不力的惡名留給竇建德,我相信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