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已經六十歲,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火爆,他開始覺得這裡面不是那麼簡單。
“你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賀若勝擦去眼淚道:“父親還記得四年姑母託付的那件事嗎?”
“哪件事?”賀若弼一頭霧水問。
旁邊賀若駒介面道:“當時姑母託我們去收拾楊素庶孫的乳母,後來我們向父親稟報過,後來父親去找楊素道歉,被拒之門外,父親,還記得嗎?”
賀若弼有點記起來了,四年前是有這麼一樁事情,妹妹賀若雲娘讓自己的三個兒子替她出氣,燒了楊素庶孫乳孃的房子,老二還打傷了那個乳孃,這件事後來鬧得很嚴重,雲娘也被休了,最後導致他和楊素的對立,他一直認為,楊素是在借題發揮,是想和自己劃清界線。
“錦兒!”
賀若弼心中一驚,他忽然反應過來,“老二,他人呢?”
“父親,二弟被打成重傷,幾乎喪命!”
賀若弼眼睛一下子紅了,他發狂般地向府內衝去,“錦兒!”
床榻上,賀若錦剛剛甦醒過來,渾身包得像粽子一樣,一隻胳臂沒有了,一根大腿骨被打斷,下巴底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氣息微弱,目光裡充滿了絕望。
“父。。。。親!”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賀若弼最喜歡這個次子,次子出生時,賀若弼夢見花團錦簇,便給他起名為錦,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從小對他也是最為疼愛,此刻,他見兒子重傷若斯,已成廢人,賀若弼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拳頭捏得指節發白,眼睛裡已經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深深的仇恨。
“父親,二弟叫你。”賀若勝小聲提醒父親。
賀若弼連忙低下頭,將耳朵貼在兒子嘴上,“要給爹爹說什麼?”
“給我。。。。報仇!”賀若錦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
賀若弼重重點頭,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會用楊元慶的人頭來給你做尿壺!”
。。。。。。。
房間裡,賀若弼揹著手來回快步疾走,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思找小妾親熱,大門口那斷裂成兩半的牌匾,像針一樣地刺他的心,如果是平常人家,他早就上門興師問罪了,可對方偏偏是楊素之孫。
他知道楊元慶,五年前被聖上深為賞識,賜劍金鱗,後在戰場上兩奪突厥王旗,這種英雄事蹟早已在軍中傳開,是楊素最引以為傲之孫,儘管如此,他賀若弼也不懼此軍中小輩,關鍵還是楊素,以楊素的手腕和地位,不是他賀若弼惹得起。
而且他不知道,楊元慶上門挑釁有沒有得到楊素的默許,如果楊素不知,他可以找楊素評理,如果楊素事先已同意,那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這裡面會不會藏有什麼更深的圖謀?
賀若弼心中亂成一團麻,半天也理不出頭緒,最後他只得恨恨自言自語:“也罷,找明事理之人去。”
他又吩咐長子,“把門口收拾好了,不要再丟人現眼。”
他懂兒子的意思,把那些屈辱保留原樣,無非是讓皇帝評理,可皇帝都快死了,誰還會管他家中這種爛事,賀若弼長長嘆一口氣,怎麼會如此不巧?
。。。。。。。。
楊堅病危,在京重臣和退仕老臣幾乎都趕去了仁壽宮,但還是有一名老臣未去,此人便是大隋第一名相高熲,如果用開隋第一臣來形容高熲也毫不為過,楊素、韓擒虎、賀若弼等人都是高熲舉薦。
開皇十九年,楊堅已決意廢太子楊勇,他首先便是剷除楊勇的羽翼,高熲首當其衝,他和楊勇是兒女親家,是太子楊勇最堅定的支持者,很快高熲便被羅織罪名,貶黜為民。
一晃五年過去,高熲已經心靜如水,在家看看書,偶然上街去酒肆裡喝兩杯,傾聽民眾之聲,日子也過得平平淡淡,他母親告誡過他,他已位極人臣,再往上走就是掉頭,他深以為然,此時他無官一身輕,只覺得大禍已脫。
書房內,高熲正和兒子表仁說話,高表仁是高熲第三子,他的妻子便是前太子楊勇之女,他也是高熲最喜愛的兒子。
高表仁想勸父親去仁壽宮最後和聖上告別,已盡君臣之情,不料卻被父親一口回絕,令他深為沮喪,他還想再勸,高熲卻擺手止住了他,“仁壽宮那邊我決意不去,你不要再勸我。”
高熲心裡比誰都明白,他雖然已經過了楊堅一關,但太子楊廣一關他還沒有過,他如果再拋頭露面,楊廣登基,第一個就是要殺他。
“這幾天你若有時間,替我買到那些書,清單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