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新兵駐紮在稠桑鎮以北約兩裡外的一片曠野裡,大營佔地約百畝,由於是臨時紮營,便沒有構築壁壘,只是用二十萬根長矛圍營,內圈則圍上數千輛輜重大車,中間才是軍營。
此時夜已深,士兵們都已沉沉睡去,養足精神,明天再走一天,晚上就能進入潼關了,每個士兵都歸心似箭,倒頭沉睡,在夢中與家人團聚。
大營內格外寂靜,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在大營中心,有幾座大帳內依然有光線傳出,那是唐軍主將的營帳。
目前唐軍主將是李元吉,副將則是李建成的心腹大將常何,此時常何的大帳內也亮著燈光,常何今年約三十出頭,長得高大魁梧,一臉大鬍子。
他也是瓦崗軍出身,他曾是李密手下大將,大海寺對張須陀一戰中,正是他率領五百精騎將張須陀困死在陣中,張須陀被迫自殺而亡。
常何也因此得到了李密的重賞,不僅得到上萬匹絹,而且李密把張須陀的佩刀和戰馬都賞給了他,但不久後,因為李密和翟讓的反目,常何因和翟讓接觸過多而被清洗。
他離開瓦崗軍,不久後投降了唐朝,因為他一個族妹深受李建成寵愛而被封為側妃,常何也由此成為了李建成的心腹大將,深受重用。
燈光下,常何坐在榻前心事重重地凝視著桌上的一柄戰刀,這是張須陀的祖傳佩刀,叫做七星冷月刀,鋒利異常。
當初他得到這把刀時曾經興奮異常,而單雄信在看了這把刀後卻冷冷警告他,他常何必死在這把刀下。
不久之後,常何才明白單雄信警告他的深意,因為他發現在刀柄上除了刻著‘張須陀之刀’外,還刻著四個小字:‘傳徒元慶’。
這使常何驚恐異常,這個元慶他當然知道是指誰,和楊元慶結下深仇,他這輩子就休想安生了,儘管太子建成不止安慰他,但他心裡明白,真到了那一天,恐怕李建成也自身難保。
燈光下,常何緩緩抽出了戰刀,刀鋒森然,像一輪清冷之月,在刀柄上鑲嵌有七顆寶石,在燈光照耀下熠熠閃光,光澤瑰麗,可就在七顆寶石下,‘傳徒元慶’四個字格外清晰。
常何長嘆一聲,將刀收歸鞘中,負手走出大帳,大帳外月色清冷,月亮快要圓了,再過幾天便是七月半中元節,那是祭鬼靈的日子,是個不祥的日子,常何心中有些心煩,背手慢慢走過了幾座大帳,漸漸靠近了齊王李元吉的營帳。
營帳四周站滿了親兵,他進不去,但他卻隱隱聽見有女人啼哭聲,常何眉頭不由一皺,剛才有士兵告訴他,齊王的親兵抓了幾個女人進帳,他還有點不信,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常何搖了搖頭,這個齊王實在有點不知好歹,且不說把女人帶進營會引起其他將領反感,或許他是親王,他有玩女人的特權,大家不敢吭聲。
但為了幾個女人竟在稠桑鎮旁邊駐兵,這就是為主將者的不明智了,這一帶地勢空曠,非常利於騎兵衝擊,而再向走十幾裡是阻馬坡,那一帶氣形起伏,對騎兵作戰不利,齊王卻不在那裡駐營。
雖然常何明白這一點,他卻不敢勸說齊王,齊王那陰鶩的眼睛令他感到害怕,常何只得嘆口氣,調頭向回走,正好遇到巡哨大將張青。
“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常何問道。
“稟報常將軍,外面很安靜,沒有什麼異常。”
“嗯!”
常何一顆心稍稍放下,吩咐道:“要加強防備,不能有任何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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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齊王之危
就在這時,身後中軍大營處傳來一個嘶啞的喊聲,“殿下,你不能這樣荒淫,這會毀了你啊!”
常何一回頭,他聽出這是齊王府長史宇文歆的聲音,終於有人出面勸說李元吉了,常何不敢惹事上身,連忙回了自己大帳。
在齊王李元吉的寢帳外,幾名親兵攔住了長史宇文歆,不准他靠近寢帳,宇文歆跪在地上,他已氣得渾身發抖。
宇文歆在李元吉鎮守太原時便是他手下的錄事參軍,後被隋軍俘虜,因隋唐簽署和解協議而被放回長安,李淵感他忠誠,又封他為齊王府長史,請他繼續教導三子齊王。
宇文歆年約五十出頭,但須發皆白,看起來很蒼老,就彷彿年近花甲,他剛剛聽說齊王從鎮上抓了四個女子來淫樂,令他大驚失色,急忙奔來制止。
宇文歆聽見了女子的啼哭聲,而自己這樣叫喊,齊王竟然置若罔聞,他心中恨極,忍不住拿出了殺手鐧,厲聲叫喊道,“齊王,你再敢荒淫,老臣要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