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間的傾軋,而無上進之心,自古以來,領導者無不諳熟此術。
當然,李淵也要守規則,既然是李建成的勢力,他就要徵得李建成本人的同意後,才能考慮增兵,而且這種話也不能明著說,只能遠遠近近兜圈子,說一些光面堂皇的理由,這就是政治,臺上的話永遠只是一種藉口,只能透過最後的結果來了解事情真相。
李建成走進御書房,深深施一禮,“兒臣參見父皇!”
李淵見他面板曬得頗為黝黑,便笑眯眯問:“去咸陽視察如何?”
“回稟父皇,現在正是農忙時刻,兒臣也和農人一起下田插秧,體驗農耕之苦,深有所獲。”
李淵聽兒子竟然和農人一起下田插秧,大感寬慰,便點點頭笑道:“皇兒能如此深入民間,體驗鄉人疾苦,朕深感欣慰,朕希望李氏宗室也能像皇兒一樣,多巡訪民間,不要高高在上,過幾天朕要和他們好好談一談。”
“父皇有此心,是大唐民眾之福!”
兩人說了幾句,李淵的話題便轉到了中原戰役上,他微微嘆口氣道:“現在中原大戰不利,長淵縣後勤重地被隋軍偷襲,主將史大奈被俘虜,孝恭那邊又遭遇尉氏縣慘敗,雖然這兩敗都未傷及根本,但士氣卻受到打擊,連朕都感到很沮喪,更不用說軍中將士,形勢對我們很不利啊!”
“那父皇怎麼打算,是決定撤軍回來,還是繼續打下去?”李建成小心翼翼問道。
李淵沉思片刻,“你二弟和孝恭都有撤軍的想法,但朕不想就這麼放棄,如果一仗不打,就這麼放棄,朕也覺得難以向國人交代,可是又沒有取勝的把握,你二弟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適當增兵,兩三萬即可,皇兒覺得是否可行?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李建成思考了一路,早已胸有成竹,他不能說不增兵,如果秦王失敗,會因此把責任推給他。
但他也不能一口答應,那樣他的勢力就會由此削弱,最好的辦法就是軍隊撤回,可明擺著父皇不肯撤軍,那麼他也只能用一種變通的辦法。
“父皇,兒臣其實最擔心之事,就是楊元慶把我們唐軍主力都拖在中原戰場上,然後他用數萬精兵從關內直撲長安,那時長安空虛,我們該如何抵擋?”
“這。。。。。。”
李淵也猶豫了,這確實是個問題,隋軍已經在之前破壞了停戰協議,那麼他們偷襲長安也能成為現實。
李建成又道:“就算隋軍兵少,攻不下長安,但只要他們殺入關中,這對中原唐軍來說,將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那時唐軍士氣已亂,倉惶撤退,反而被隋軍追擊,必會慘敗,若隋軍主力一路追進關中,形勢就極其危險了。”
半晌,李淵臉上露出失望之色,無奈問道:“皇兒的意思是說,支援他們撤軍?”
李建成搖了搖頭,“兒臣也不是這個意思,兒臣是說,讓增援軍隊出潼關,並不一定要參戰,主要以勢壓迫隋軍,同時增加唐軍士氣,屯兵閿鄉縣或者函谷關,一旦關中危急,便可立刻撤軍,不知父皇以為如何?”
李淵明白了李建成的意思,他是怕自己的勢力被秦王吃掉,這時,他忽然也生出一個念頭,難道秦王要求增兵,就是在打這個主意嗎?
想通這一點,李淵的心中有些惱火了,這已經到什麼時候,事關大唐的前途安危,他們兄弟二人還在勾心鬥角,完全不顧大局。
李氏兄弟的不和,其實很大程度上也和李淵的刻意挑撥有關,但到關鍵時刻,李淵又希望他們兄弟能夠捐棄前嫌,同心共力,這就和希望馬兒跑得快,又希望馬兒不吃草一個道理。
惱火歸惱火,李淵也無可奈何,他知道這是建成的讓步,如果自己不答應,恐怕滿朝文武都會跑來施壓,要求撤軍。
“好吧!皇兒說得也有道理,就按照你所言來辦。”
李建成隨即又道:“兒臣保奏元吉為主將,率三萬新軍兵出潼關支援弘農唐軍。”
李建成思慮慎密,他知道如果讓羅藝帶兵前去,以二弟的狠毒果斷,極有可能會殺人奪兵權,而讓四弟前去,就不會出現這種後果。
李淵沉思良久,他沒有同意李建成的建議,“元吉去不太妥當,還是換一員主將。”
雖然援軍只是去壯聲勢,牽制隋軍,但就怕形勢危急,需要支援的時候,如果是元吉為將,極可能會不理睬秦王,導致最後兵敗,李淵在這一點上並不糊塗,他心知肚明。
父親的反對使李建成有些無奈,他想了想,“那兒臣建議讓何常為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