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他第一次將活生生的人殺死了,儘管是突厥人,但一個人生命的消失還是讓他有一種想吐的感覺,這不是噁心,而是一種殺死同類的畏懼。
“你如果不殺死他,你也會被他所殺!”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思恩出現在一丈外,在他身後,跟著其餘八名手下,牽著馬匹,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震驚之色,他們都是老斥候,並不在意楊元慶殺人,而是感到慶幸,洞中竟然藏著一名突厥斥候,幸虧被及時殺死。
楊思恩走上前,瞥了一眼楊元慶,目光中有些驚訝,“火長,你。。。。。是第一次殺人?”
楊元慶沒有回答,他蹲下來仔細翻找這名突厥人的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但他什麼也沒有找到,很奇怪,這名突厥士兵身上除了一把刀,什麼也沒有。
“他的東西都在馬上,而馬被同伴帶走了,這個人應該是生病而被留在洞中,火長,既然沒有東西,他們應該不會再回來!”
楊思恩終於想起,楊元慶才是他的頭,他總是習慣自己仍是從前的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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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襲敵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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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已經掩埋,楊元慶也在小溪邊洗乾淨了身上的血跡,他沒有急著進山洞,而是坐一塊大石上,今天第一次殺人,使他心中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
儘管他知道這一天會很快到來,但它真的到來時,楊元慶還是感到一種內心的反感,太突然了,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尤其那個突厥人的眼睛從亮色到變成死灰的一瞬間,那種生命消失的感觸讓他心中怎麼也難以平靜。
“火長,每個士兵都會經歷這一關!”不知何時,尉遲惇來到他身旁,在旁邊的大石上坐下,低聲安慰著他。
“我沒事。”
楊元慶的內心已經漸漸平靜,那種殺戮的感覺就像一根纏在他心上的蛛絲,已經被他的心融化,融進心血中,感到不到它的存在。
“楊思恩說得對!”
楊元慶苦笑了一下,“我若不殺他,就會被他所殺,我已經想通了。”
“其實我也沒有殺過人,但我並不畏懼死亡,不管是殺人或者是被人殺,我都很坦然。”
尉遲惇咬了一下嘴唇,拾起一段樹枝扔進了小溪,他明亮的眼睛望著樹枝漂浮著遠去,淡淡道:“我沒猜錯的話,火長應該是京城貴族,只有鮮見死亡的貴族子弟,才會對生命看得這麼重,對我們而言,死亡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對於士兵,能死在戰場上,也是一種榮耀和慶幸,可以給家人帶來撫卹,給幼弟帶來土地,可以讓父母很驕傲地對村裡人說,我兒子是戰死在沙場上,說實話,我寧可死,也不願傷殘歸鄉,成為父母的累贅,生不如死。”
楊元慶驚異他的心思竟是如此細膩,便笑了笑問他,“你家裡是做什麼的?還有個弟弟嗎?”
“我家是世代種田,我有六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弟弟,但六個哥哥都先後染病去世,幾乎是一年死一個,我們家裡就像有一種病,男丁都活不過十八歲,我估計自己也活不過,所以來從軍打仗,死在戰場上,也能混一筆撫卹。”
尉遲惇看一眼楊元慶,見他表情有點驚訝,便笑了笑道:“其實我今年只有十六歲,我爹爹是府兵鷹奴,年紀大了,正好輪到他戍衛京師,我便頂他的名,替他來京師戍衛,沒想到戰爭爆發,也跟著稀裡糊塗上了前線。”
楊元慶不由有些啞然失笑,他這一火手下都是稀奇古怪,楊思恩和劉簡是逃兵,這位尉遲兄弟卻是替父從軍,不知其他人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你不怕我告發你嗎?”楊元慶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不會!”
尉遲惇有些狡黠地笑了起來,“我覺得我會看人,第一次和你巡哨,我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了,你連楊大熊和劉奶。。。劉簡都沒有告,會告發我嗎?”
“火長。。。。。羊肉烤好了!”遠遠地傳來了張錦緞的喊聲。
“肚子餓了,走吧!”
楊元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枝葉,尉遲惇站起身,撮嘴打了個尖利的唿哨,天空上出現了獵鷹,盤旋著落下,停在尉遲惇肩上,楊元慶和這隻獵鷹已經混得很熟了,便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獵鷹卻調過頭,迅速啄了他一下手背,卻不是真啄,他們這一火人,除了主人外,它就對楊元慶稍微好一點,這也是因為楊元慶一路上射野兔餵它。
楊元慶笑罵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