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轉過彎來。
“將軍,要不然我再帶幾個弟兄和他一起去?”
楊元慶瞥了她一眼,卻沒有理她,他拾起帳篷的繩子,牢牢地繩子捆紮在木楔上,又站起身向帳篷另一邊走去。
帳篷另一邊傳來了他的聲音,“你們和他一起去,反而會害死他。”
尉遲綰忽然反應過來,她拍拍自己腦門自嘲地笑了,“你啊!真是個笨蛋,所有人都明白,就是你反應最慢。”
“我說尉遲。”
楊元慶又想起一事,走到她面前道:“上次我給你說的事,你考慮怎麼樣了?”
“你是說讓我退伍嗎?”
尉遲綰的臉立刻陰沉下來,“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會退伍,你不要再勸我了,再勸我,我就故意戰死沙場。”
楊元慶在她身旁坐下,笑道:“可你已經二十歲,你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再說,你父親年紀也大了,你忍心他再來找你嗎?”
尉遲綰的父親兩年前曾千里迢迢來大利城找女兒回家,尉遲綰將她幾年當兵掙得軍餉和賞賜都給了父親,她自己卻不肯回去,結果她父親大哭一場,自己獨零零一人回去了,當時楊元慶看在眼中,他也頗感心酸。
他又勸尉遲綰,“你父親的身體你也知道,他還能再撐幾年?”
想到父親那日漸衰老的身體,尉遲綰終於低下頭,半晌,她低聲道:“退伍我肯定不幹,我可以去探望父親,然後再回來。”
大家相處五年,楊元慶知道尉遲綰的脾氣比牛還倔,她決定的事情很難回頭,楊元慶也拿她無可奈何。
這時,楊元慶眼一掃,他忽然發現康巴斯從營帳裡出來,手中拿著一個藍布包裹,有點鬼鬼祟祟,他記得康巴斯臨走時特地跑回去拿來這個藍布包,他是要做什麼?
楊元慶心中有些奇怪,便起身喊他一聲,“老康!”
康巴斯一回頭,臉頓時紅了,連忙把藍布包藏在身後,楊元慶笑著走上前,“別藏了,我都看見了,你包裡是什麼?”
康巴斯無奈,只得拉了楊元慶一把,“將軍,你到這邊來。”
“是什麼?這麼鬼鬼祟祟!”楊元慶跟他走的帳後,沒好氣道。
“噓!”康巴斯噓了一聲,他向兩邊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便開啟了藍布包,裡面是木盒子,再開啟木盒子,只見盒子裡堆滿羊毛,在羊毛中間,是一對精美絕倫的越州青瓷瓶。
康巴斯戀戀不捨地撫摸瓷瓶,“將軍,你還記得這個嗎?”
楊元慶記得,這是去年康巴斯用四百吊錢從一對逃難來的延州夫婦手中買下,楊元慶也知道這是對極品青瓷,若不是遇災,那對夫妻也不可能賣,這個賣到京城,至少要翻一倍。
“你不是說這對瓷瓶要送給你娘子嗎?”
康巴斯搖搖頭,“我人回去就是給她最好的禮物,這對瓷瓶我準備用它做買賣的本錢,我想把它賣掉。”
“老康,你打算賣給誰?”尉遲綰從旁邊探望問道,她一直在偷聽。
康巴斯嚇了一跳,見是尉遲,他一顆心放下,笑道:“我剛才遇到一個粟特女人,是史國人,就是那個史蜀胡悉的妻子,她告訴我,庫蘇部的大酋長最喜歡隋朝青瓷,而且肯出大價錢,我打算把這瓷瓶賣給他,先賺它幾倍利潤。”
“老康,我陪你去,幫你當保鏢!”尉遲綰興致勃勃道。
楊元慶拍了拍他肩膀,“去吧!讓尉遲當你保鏢,順便幫你討價還價。”
康巴斯答應一聲,便帶著尉遲綰走了,遠遠還聽見他們談話。
“老康,你準備賣多少錢?”
“不要錢,我要黃金,低於五十兩黃金我不賣。”
“啊!老康,你簡直太心黑了!”
“嘿嘿!做生意就是這樣的,不心黑怎麼能賺錢,我從家裡來一趟大隋,至少都是十倍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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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元慶搖搖頭笑了,這個康巴斯平時很老實正經,也很吝嗇,一個錢也不肯亂花,可一旦做起生意,他骨子裡粟特奸商的本性就流露無遺,倒也蠻可愛。
這時,遠遠聽見馬紹在喊:“長孫將軍來了!”
楊元慶走出營帳,只見長孫晟笑呵呵騎馬過來,“元慶,跟我去一趟!”
“將軍是說去公主那裡?”
“公主要見你,另外,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楊元慶點了點頭,翻身上馬,跟著長孫晟向南邊的突厥人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