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又對裴矩道:“裴愛卿,朕也知道此時談判非常危險,但也沒有辦法,和突厥談判,朕最信任的就是你。”
裴矩知道自己躲不過,他上前一步,深施一禮,“臣願為陛下分憂!”
楊廣點點頭,“朕知道愛卿總會在關鍵時挺身而出,此番和胡酋交涉,望愛卿不卑不亢,據理力爭,不失上國之尊。”
“臣寧可死,也不會墜大隋天威!”
楊廣聽他說到死,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又對眾人道:“募天下之兵勤王,不知誰可以突圍送信?”
眾人面面相覷,從四十萬大軍的包圍中突圍,談何容易,裴蘊上前施禮道:“陛下,強行突圍幾乎是不可能,只能用混跡出圍的方式,臣推薦一人,可以擔此任。”
楊廣大喜,“卿舉薦何人?”
“臣舉薦原西突厥特勒阿史那大奈,他隨處羅可汗入京,一直跟隨在聖上身邊,參與過遼東之戰,被封為朝請大夫,陛下可準突厥夜間收屍,趁這個時候,阿史那大奈可混進敵營突圍。”
裴蘊這個辦法極好,眾人紛紛贊同,楊廣立刻道:“宣他來見朕!”
片刻,一名宦官領著一名突厥臣子走進議事堂,他長得魁梧高大,滿臉大鬍子,相貌威武,此人叫阿史那大奈,是西突厥王族,大業七年跟隨處羅可汗來大隋,後來便定居於隋朝,不願再回國,他給自己改名為史大奈,一直跟隨楊廣左右,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他走進房間,躬身施禮,“臣史大奈參見陛下!”
“愛卿平身!”
楊廣給裴蘊使了個眼色,裴蘊便將詐死突圍之事說了一遍,史大奈慷慨道:“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時,旁邊虞世基有些擔憂道:“讓阿史那突圍,朝廷會不會以為是突厥使詐?”
其實這也是楊廣的擔心,他骨子裡還是有點不太相信突厥人,他沉吟了一下,這時史大奈脹紅臉道:“臣和太原留守李叔德熟識,臣可以把旨意給他,由他向天下宣旨。”
這也可以,楊廣欣然答應了,“就依愛卿所言!”
。。。。。。。。
裴矩回到住處,稍微收拾一下,他心情有點沉重,當初他出使突厥,勸叱吉設接受隋朝冊封為南面可汗,今天他去見始畢可汗,對方能饒他嗎?雖然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但那是指中原,草原胡人可不理這一套,裴矩對此行有一種凶多吉少的感覺,但他又不能不去。
裴矩收拾完畢,便帶了兩名隨從出門了,剛出門,迎面見裴蘊騎馬而來。
“兄長這就走嗎?”裴蘊勒住韁繩問道。
裴矩點了點頭,嘆息道:“此一去,不知我兄弟二人還能否再見?”
裴蘊默默無語,他也知道此行兇險,但他也無計可施,只得安慰道:“兄長畢竟是大隋相國,地位高崇,儘管兩國相爭,胡酋也不會太過於無禮,兄長不要擔憂。”
裴矩笑了笑道:“我已年近七十,俗話說,人到七十古來稀,就算有什麼事,我也無所遺憾,我惟獨放不下就是元慶那邊,我裴矩一生最大的押注就在他身上,但願他不要走錯路。”
裴矩取出一封信,遞給裴蘊,“這是我寫給他的信,如果我回不來,你就替我把這封信交給他,算是我對他的最後一個交代。”
裴蘊接過信,卻不知該怎麼說,裴矩仰天一笑,“走了,走了,老驥伏櫪,走完最後一程!”
他整肅衣冠,挺直腰板,執節向城門而去,城門緩緩開啟,士兵們默默地望著他蒼老的背影,一人一騎,帶著兩名隨從,向突厥大營而去。。。。。
突厥大營內,突厥工匠們正忙碌地製造攻城武器,儘管突厥人已從逃亡的隋民那裡學會了製造先進弓箭,掌握了一些鍛造技術,但在製造攻城器方面,還是遠不如隋朝,更重要是,製造雲梯、攻城槌、巢車之類大型攻城武器,需要很長時間,他們沒有這麼多時間準備,只能砍伐松木,製造簡易的攻城梯。
始畢可汗咄吉騎馬在大營內視察戰備情況,攻城並不是突厥人擅長,但今天第一次進攻,卻險些攻破了城池,這使咄吉發現了隋軍的軟弱,他們士氣低迷,戰力軟弱,只要自己迅猛攻城,最多三天,雁門城就會被攻破,想象著楊廣在自己面前下跪求饒,咄吉忍不住眯著眼笑了起來,這一刻,他期待已久。
這時,一名士兵跑來稟報,“啟稟可汗,隋帝派大臣裴矩來談判!”
“裴矩?”
咄吉重重哼了一聲,此人竟敢離間他們兄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