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其實卑職也是突然之間想到,卑職認為楊元慶的真正所圖或許和唐公一樣。”
李淵驀地反應過來,“裴公是指關內和隴右?”
裴寂緩緩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還有什麼目的了。”
李淵捋須沉思,他的下一步便是取關內和隴右,鞏固後方,然後調頭向東爭霸中原,而楊元慶控制了關北六郡,尤其更是直接侵佔了靈武郡,他極有可能會以靈武郡為根基,向弘化郡、平涼郡擴張,所以他這次親自南下,其實就是他勢力南下的訊號。
這絕對不行!如果只有關中而沒有關內和隴右,那就像人只有頭顱而沒有四肢和軀幹一樣,他李淵也絕不幹。
“事情緊急,我要立刻部署兵力奪取關內和隴右。”
李淵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時他又想起一事,不由擔憂地問道:“今天楊元慶公開指責我勾結突厥,我很擔心民心有變,裴公可有什麼良方挽救?”
裴寂微微笑道:“民多愚鈍,人云亦云,只要唐公反覆交代,五公子是楊元慶從太原所竊,所謂信也是偽書,隨軍突厥人不過是賣馬的販子,楊元慶是為報殺父之仇,故意來汙衊唐公,這樣反覆灌輸,民眾也就信了。”
李淵點了點頭,裴寂說得有道理,裴寂又笑道:“其實普通民眾大多是見小利忘大義之人,唐公只要略施小計,便可讓關中之民皆頌唐公之德,而無人去關心突厥寇邊之痛。”
李淵好奇地問:“具體怎麼做?”
“很簡單,唐公只說軍費緊張,太原運錢未至,向長安每家借一百錢,三天後以一百三十錢還之,如果戶戶都肯借,說明唐公信譽未失,三天後,唐公以一百三十好錢還之,長安人只會說唐公是誠信之人,而不會再有人說唐公壞話。”
李淵眯眼笑了起來,“此言極善!”
……。
當天下午,便有士兵在長安各坊貼出了借錢通告,軍費緊張,每戶暫借一百錢,三天後還一百三十錢,一切皆是自願,絕不勉強。
一百錢並不多,一吊錢而已,只能買三升米,家家戶戶都拿得出,次日一早,坊正挨家挨戶去打借條收錢,除了極少數吝嗇人家外,幾乎家家戶戶都肯借錢給李淵軍隊,不過大多是大業六年後鑄造的爛錢,三天後,李淵命人將本錢和利息悉數歸還,而且都是開皇年間的好錢,一時間,李淵聲望暴漲,人人皆頌他是賢仁寬厚的長者,勾結突厥的惡名除了少數人還在議論外,大多數人都忘得乾乾淨淨,或者說已經不放在心上。
李淵在關中面臨的一場形象危機,就這麼被一百三十文錢輕易化解了,而對於有頭腦的世家名門來說,李淵勾結突厥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淵能給他們家族帶來什麼樣的利益?
……。
楊元慶的五千騎兵已經離開了關中,軍隊撤到平涼郡內,由於竇抗率軍抵抗楊玄感對扶風郡的進攻,關內和隴右各郡的郡兵皆已被徵調一空,各郡防禦空虛,楊元慶率一萬騎兵南下,幾乎沒有任何阻擋。
平涼郡的戰略極為重要,是蕭關道進入關中的咽喉,尤其長達二十里的彈箏峽,更是穿越六盤山的咽喉要道,又名三關口,彈箏峽最寬處有一里,最窄處不到一丈,兩岸峭壁林立,可以說,守住了彈箏峽,也就扼斷了蕭關道,是兵家必爭之地。
楊元慶的五千騎兵便駐紮在彈箏峽的西入口處,這天下午,劉文靜奉李淵之命,前來和楊元慶談判。
第五章 兩個使者
第五章兩個使者
蘇定方滿臉沮喪地走進大帳,向楊元慶搖了搖頭,“失血太多,已經沒有救了。”
楊元慶臉色也露出遺憾之色,還是沒有能救活他,“把他身子洗一洗,換一身乾淨衣服,等會兒李淵應該會派使者來,屍體交還給他們。”
蘇定方終於忍不住罵道:“虎毒尚不食子,他怎麼能狠下心來殺自己兒子,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蘇定方並沒有看見是李世民射的冷箭,他一直以為李智雲是被他父親下令射死,心中耿耿於懷。
楊元慶笑了笑,“在情急之下,他只想射死我,忘記了兒子還在下面,估計他現在也是在懊悔之中,人心是很複雜的,並不是非白即黑,如果再讓李淵選第二次,他未必會射死自己的兒子了。”
蘇定方沒有聽懂楊元慶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他心中還是恨,“可是沒有了人證,我們怎麼讓天下人相信李淵勾結突厥的事實。”
“有聖上的旨意便足夠了。”楊元慶微微笑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