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以不受控制的權力,李奐之在我任命之初承認了他當時所為,他還承認自己曾把被本該銷燬的黴腐之米私自扣留,拿出去低價變賣獲利,這些是我不知道的,他也坦率承認了。”
溫彥博沉默不語,他知道楊元慶說這些必然是有緣故,楊元慶短促一笑,又道:“我之所以最後還是決定用他為上谷郡太守,是因為他在濟陰郡賑濟災民做得很好,而且他能坦率承認自己過去的坐貪,在前幾年那種天下大亂的時局下,沒有誰能有一塵不染的清白,包括我的師父張須陀,那麼自律崇高的人,他也曾有過濫殺無辜,所以我相信李奐之能把上谷郡治理好,事實上,他沒有讓我失望。”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淮北之枳到淮南則為橘,是水土不同。”
楊元慶目光深深注視著他,不急不緩道:“溫司馬昨晚住在歸隋館,你可知,歸隋館有不少官員都住了一個月,因為我派去調查他們的人還沒有回來,並不是所有前來投奔的隋官我們都會用,有過失其實沒有什麼關係,關鍵是要坦誠,能和過去割裂,要有作為,我寧願要有汙點的能吏,也不要碌碌無為的庸官,在我們這裡,只要有幹才有能力,那怕他曾是奴隸出身,他一樣可以做到相國。”
溫彥博心中已經明白楊元慶給自己說這麼多的意思,雖然他沒有說出一句讓自己留下來的話,但他的態度,他的誠意,分明就是告訴自己,希望自己能夠留在河東為官。
溫彥博心中嘆息一聲,其實他何嘗不動心呢?從他一路的所見所聞,從李奐之的胸懷抱負的感嘆,從徐文遠的銳利透徹的分析,從此時楊元慶的敦敦勸導,溫彥博都深深感到,河東才是他施展才華的地方,才是他人生的歸宿。
半晌,清澈的目光注視著楊元慶,他無比誠懇地說道:“我明白殿下的誠意,我心中也深受感動,但我現在什麼都不能答應,我肩負使命,假如有一天,我可以重新選擇自己的仕途,那麼我一定會選擇太原,一定會!”
楊元慶也笑了起來,“我很期待溫先生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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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彥博離去了,整整一天,裴青松都在一種沉默中忙碌,黃昏時分,遠方傳來的悠揚的的鐘聲,這是結束一天朝務的訊號,滿朝文武除了一些高官需要晚一點離去之外,中低層官員都紛紛收拾文書,準備離開晉陽宮了。
蕭璡走上前拍了拍裴青松的肩膀,“一起去喝杯酒吧!”
他看出裴青松今天的情緒有點低落,他對裴青松的印象很好,聰明能幹,而且雖出身裴氏,卻很低調,很謙虛,不懂都會主動請教自己,今天他去接了一趟溫彥博,情緒就開始低落了,這是什麼緣故?
裴青松默默點了點頭,他也想痛快地喝上幾杯酒,讓自己一醉忘記煩惱。
此時,楊元慶還在和裴矩及崔君素商量著出使突厥的細節安排,他們的議事起碼要到晚上才會結束。
兩人收拾了文書,便離開了晉陽宮,蕭璡輕車熟路,帶著裴青松來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小巷,巷口有一家不大的酒肆,這是蕭璡常來之處,裴青松卻是第一次來。
“來這裡不用擔心遇到別的同僚,可以放心說話,而且酒菜的口味都比較清淡,我很喜歡。”
蕭璡一挑簾子,帶著裴青松走進酒肆,掌櫃見到他,立刻滿臉笑容迎了上來,“蕭參軍,今天這麼早?”
蕭璡呵呵一笑,“帶個兄弟來喝酒,還是老規矩,雙人份!”
“知道了,蕭參軍請!”
他們走進一佈置清雅的小間,地上鋪著席子,可容三四個人喝酒,牆角點著火盆,炭火燃燒正旺,使房間裡溫暖如春。
“坐吧!隨意一點,咱們是來喝酒輕鬆,不用太緊張!”
蕭璡脫下外裳掛在鉤子上,裴青松也脫了外衣,這時,門推開了,走進來兩名年輕的陪酒女子,雖然長得不是很美貌,但也是清秀可人,手中端著酒壺,一女連忙放下酒壺,上前替裴青松脫外衣,柔聲笑道:“今晚讓我來伺候公子。”
裴青松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向後退了一步,不肯讓女子碰自己,女子一下子愣住了,她還從來遇到過這樣的客人,連脫外衣就不行嗎?那呆會兒喝酒時,摟摟抱抱更不可能了。
蕭璡見裴青松很拘謹,他心念一轉,立刻明白過來了,便笑道:“今天不陪酒,你們去拿琵琶唱曲吧!”
“是!”
兩女轉身出去了,裴青松紅著臉尷尬道:“家族規矩嚴厲,請蕭兄見諒!”
蕭璡呵呵一笑,“是我忘記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