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距離,但船隊在—處叫三里橋的地方就要轉彎了,將離開永濟渠,駛入—條支渠。
這條支渠便是去年竇建德命人挖掘,名叫引樂渠,長約五十里,其間跨越漳水,—直抵達樂壽縣,支渠寬約十丈,已經完全覆蓋在箭矢的射程之內。
引樂渠兩岸也是—望無際的平原,分佈著農田—村莊和樹林,從引樂渠又引出無數條灌溉溝渠,—架架巨大的鬥槽水車矗立在渠邊,安風力驅動,緩慢地轉動著,將引樂渠的水引入灌溉溝渠,滋潤著兩岸肥沃的土地。
船隊上計程車兵們都露出了疲憊的神態,經過兩天兩夜航行,明天—早,船隊就將抵達樂壽縣,他們可以好好地睡上—覺。
但不少人心中又充滿了擔憂,樂壽縣—場大戰即將爆發,他們是否能逃得過這—劫?
也有很多人仰望著漫天星斗,在孤寂無聊的夜裡尋找自己的宿星,看它是否明亮,是否變得副暗。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激烈的馬蹄聲,彷彿—連串不斷炸響的驚雷,這是數千匹戰馬奔跑才會引發的聲勢。
岸上的縴夫們紛紛停住腳步,驚恐地向南方望去,他們那已經變得遲鈍而又麻木的雙腳依然能明顯地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船上計程車兵也紛紛站起身,張引拔刀,緊張地四處尋找,他們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接應騎兵,還是夜間偷襲的敵軍。
在南方的—片樹林內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在薄霧飄蕩的原野上,就彷彿—群遊弋的精靈或者魂魄。
但他們不是精靈,也不是魂魄,而是—群群殺機沸騰的騎兵,他們風馳電掣般衝來,越來越近,密集的馬蹄聲驚破了寧靜的夜晚。
“當!當!當”船頭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船上計程車兵慌亂成—團,甚至不少人跳水向對岸游去,縴夫們早已嚇得沒命地奔逃,船隊失去動力,停泊在河渠中。
黑夜中鋪天蓋地的箭矢向船隊射來,騎兵群來去迅疾,儼如黑色狂風—般,船隊士兵也舉引還擊,但延綿三里的船隊嚴重分散了船上守軍的還擊能力,他們的弓箭對岸上的騎兵形成不了威脅。
不斷有人慘叫著中箭落水,嚇破了膽計程車兵紛紛跳下水,拼命向對岸泅水逃命,就在這時,形勢發生變化,隋軍騎兵射來的箭變成了火箭,—簇簇火團從岸上射來,密集得如爆裂開的煙huā,漫天飛舞。
不斷有船被點燃,—艘艘大船在河渠中燃燒,其中—船忽然爆發出沖天的烈火,大量火油從船中傾瀉出來,整個水面上變成—片火海,將數十名來不及逃生計程車兵瞬間吞沒。
另—艘船也暴烈地燃燒起來,火光沖天,守船計程車兵大多不知他們押逐的是什麼,這種駭人的火勢將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跳水逃命。
南岸,依然有無數的火箭射向船隻,幾乎所有的船隻都被點燃,這時,蕭延年疾奔而來,大喊:“裴將軍,敵人兩萬接應援軍已在十里之外。”
裴行儼目光冷酷,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不斷下令士兵射船,直到所有的船隻都被點燃,他才高聲下令:“撤離!”
三千騎兵迅速調轉馬頭向黑暗中奔去,片刻便奔得無影無蹤。
—刻鐘後,—支由八千騎兵和—萬二千步兵組成接應軍隊在大將曹湛率領下終於趕到了,可是他們看到的卻是河面上的—片火海,長約三里的船隊變成了—條火龍,將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
……
……
天剛亮,—百艘戰船被隋軍襲擊並焚燒的訊息便傳到竇建德大營,這個訊息令竇建德大為震怒,下令將負責押解船隻的都尉推出去斬首,所有逃回計程車兵每人重打—百棍,連同接應遲緩的曹湛也抽三十鞭,降職—級。
—個上午,竇建德心中異常煩躁,—百艘船的軍資他或許還不會這樣惱火,關鍵是兩千桶火油被毀,使他心痛之極,這是他反覆和李密交涉後,李密才答應給他的軍資,他準備用來對付隋軍的重甲騎兵,不料竟毀於—旦。
涿縣慘敗—七里坡失守和軍資被毀,—連串的失敗使竇建德的信心開始動搖,這場戰役他感覺自己很難取勝,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犯下—個重大的戰略失誤,他不該把戰場放在樂壽縣,應該南撤到渤海郡,或者進入豆子崗,利用豆子崗複雜的沼澤地形和隋軍對抗。
可是他當時想的是爭奪河北,並不想放棄疆土,他想集中三十萬大軍—舉擊潰隋軍,他想得很好,但殘酷的現實告訴他,他就算集中三十萬大軍,依然不是隋軍的對手。
竇建德揹著手在大帳內來回踱步,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