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竇建德一個弱點,他比較情緒化,容易被短暫的勝利衝昏頭腦,這個時候,他卻忘記了河內郡的慘敗。
就在這時,大帳外傳來士兵緊急稟報聲,“啟稟王爺,巡哨發現了敵情,有數萬敵軍向我們靠近!”
“啊!”竇建德驚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這個訊息儼如一盆冷水向他迎頭潑下,他只呆立片刻,便立刻向大帳外衝去。
竇建德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隋軍根本不會給他時間準備,或許說隋軍早已準備好,就在他對羅藝動手的同時,隋軍已兵臨城下。
竇建德奔出大帳翻身上馬,抽出戰刀向北面衝去。
“傳我的命令,速調一萬弓齤弩手赴北營防禦!”
十萬軍隊的大營實在是過於龐大,僅僅靠一萬弓齤弩手是無法應對隋軍的攻擊,竇建德又一連下了兩道命令,再調三萬步兵參與防禦,所有車輛調來北營封堵住營柵,形成第二道防斑
一隊隊士兵在大營內奔跑,士兵們都沒有休息,全副武裝等待命令,他們迅速部署,等待著大戰來臨。
營柵前站滿了手執弓齤弩計程車兵,緊張地望著遠處隋軍靠近,數萬支火把將大營照如白晝。
竇建德立馬在轅門旁,全神貫注地望著越來越近的隋軍,這一次和前幾天的騷擾式攻擊完全不同,隋軍已經全線壓上了,竇建德的手心攥出了汗水,他感覺到了隋軍在黑夜中發出的沛然殺氣,這讓他不由想起在河內郡時的遭遇,那時也是夜晚,隋軍驚人的夜戰能力令他記憶猶新。
竇建德忽然聽到一種‘咔咔!,的聲音,他奇怪地轉頭向旁邊望去,他發現身邊幾名弓齤弩手雙腿都在瑟瑟發抖,這種咔咔的聲音竟是他們牙齒在打戰。
他心中感到一種不妙,回頭又向士兵們望去,他身後站著數千名長槍兵,列隊站立,準備對抗隋軍騎兵的衝入,在這些長槍兵身上竇建德看不到那種決一死戰的悲壯,也看不到那種大戰來臨的振奮,更看不到他們身上的殺氣,而只是看到了他們畏縮地顫抖,看到了他們眼睛那種難以掩飾的恐懼。
竇建德心中暗暗長嘆,士氣如此低迷,這場大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
楊元慶親率四萬大軍在竇建德北大營一里外停了下來,這座大營他已經仔仔細細研究過,共有八座轅門,營柵外挖了一條深深的壕溝,但讓楊元慶感到慶幸的是,竇建德僅僅在北大營外稀疏地撒了一片鐵蒺藜,而其他三面都沒有鐵蒺藜,這說明竇建德並不是不想撒鐵蒺藜,而他已經沒有了,他的鐵蒺藜都灑在了涿縣城四周。
楊元慶凝視大營良久,回頭對謝映登笑道:“你認為竇建德軍隊最大弱點在哪裡?”
謝映登想了想道:“卑職認為他軍隊最大的弱點是量大而質劣。”
楊元慶點了點頭笑道:“想想竇建德竟然有四十萬大軍,是我們的三倍還有餘,想想挺令人畏懼,可仔細再想一想,就會發現問題,他哪有這麼強大的財力來裝備四十萬軍隊?攻打高麗留下的軍資都在幽州,在羅藝手上,所以他的兵力雖然有十萬,但裝備上卻遠遠遜於我們,尤其是難以製作的弓齤弩,他不可能有強大的弓齤弩兵,謝將軍,你明白我意思嗎?”
謝映登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楊元慶的意思,“總管是說,對方營盤太大,對方不可能有這麼多弓齤弩手防禦,必然會有防禦漏洞。”
“或者說他們沒有那麼多威力強大的弓齤弩。”
謝映登立刻興奮起來,“卑職願率六千引騎兵去尋找敵軍的防禦漏洞。
楊元慶搖搖頭,“光靠六千引騎兵還不夠,我再給五千精騎,儘快攻破敵軍大營。”
“遵命!”
謝映登接過令箭調轉馬頭而去,楊元慶隨即又取出一支令箭對亞將楊家臣道:“你可率五千精騎配合謝將軍攻營,聽從他的指揮。
“卑職明白。”
楊家臣接過令箭也掉頭而去,兩支騎兵一萬餘人在黑夜中繼續向南賓士而去,楊元慶望著他們走遠,毅然下令道:“擂鼓,重弩兵攻營!”
“咚!咚!咚!咚!,激昂的鼓聲在黑夜中敲響,三千重弩步兵迅速在一百八十步外排列出方陣,這個距離既躲開了地上的鐵蒺藜,同時也是對方弓齤弩達不到的射距。
七石大黃弩雖然在漢朝便發明,但從發明的那一天起,便註定了它的稀缺性,它的製作成本極高,需要極優秀的引匠打造,工藝技術要求相當高,隋軍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耗時一年,才製造出一千五百具七石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