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會觸怒山君麼……”
“啊!說不定是魔物被斬所致……”
天降甘露,巫漢們的慌言不攻自破。
雷聲轟鳴,雨勢漸大。臺下百姓沸騰了,黑壓壓跪倒一片,望天而拜,喜樂無極。
原本要拿人的吏胥,也面面相覷,進退維谷。最終還是隨著百姓一道,拜倒在泥水中。
“其實最應感謝老天的,應當是我啊!”
暴雨如注,雨霧濛濛,滿目伏跪,唯有一人卓立高臺,張臂向天,喃喃自語。
第三十六章 【暗流湧動】
(感謝大盟、小胖,每日新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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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戚里。
東面是北宮,南面是未央宮,西面是桂宮,北面是東市。裡坊宅第多為當朝權貴府邸,以及公車司馬衙署區,因處在未央宮之北,故有“北闕甲第”之稱。
漢代長安城是在秦興樂宮的基礎上建立的,因此先有宮後有城。由於是依秦時宮殿舊址而建,形狀曲折如鬥,遠遠不能與唐朝那“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的整齊規模與大氣磅礴相比。
由於地形侷促,加之宮殿眾多,佔據了大半個長安城,因此多數官員與豪強,只能居於長安外郭。能夠在這寸土寸金的長安中心“北闕”佔得一處宅第,非當朝一等一的權貴人物,或是帝國的元勳後裔,那是想都不要想。
黃昏,夕陽餘暉斜照在桂宮與戚里之間的華陽大街上,在十二城門守吏聞鼓鳴號,即將閉闔之時,一騎快馬飛一般從西北橫門馳入。門衛守卒剛迎上前,馬上騎士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向守卒一亮,兩名守卒立即滿面堆笑,拱手行禮,張口欲言。騎士卻一陣風飛馳而過,揚起的塵煙將兩名守卒籠罩其中。
塵煙散盡,兩名灰頭土臉的守卒卻依然保持拱手微笑之禮,一張口,噴出一嘴“黃煙”:“……貴人,慢走……”
此時東市、西市俱已收市,街道行人漸稀。風塵撲撲的騎士,順著華陽大街,飛馳入戚里。
漢朝的閭里,與唐朝的裡坊一樣,有裡(坊)門、守吏。在北闕甲第這等所在,哪怕是二千石高官,也須下馬落車,趨行而入。這騎士縱是心急,也不敢逾制,入里門後,將腰牌交與里正驗看,然後牽馬疾走。行至街道中後部,一戶厚石高階、朱漆大門的宅第前,將韁繩繫於栓馬樁,急匆匆走到一旁的側門叩響門環。
大戶人家,權貴宅第,大門非貴賓光臨,例不開啟,平素往來,只走側門。
少傾,側門開啟,一名年輕僕役應門而出。頭戴幘巾,交領短襦,足登布履,雖是僕役打扮,卻乾淨整潔。
年輕僕役一見來人,啊了一聲,面露驚喜之色,退後兩步,恭謹行禮道:“陶護衛回來了。”
騎士急切道:“楊管事可在?”
“在……”
“快帶我去見他。”
眼見陶護衛神情急切,應門僕役不敢耽擱,急忙在前引路,前往楊管事所在的“外堂”。
楊管事是這府邸外院的管事,除了管理外院日常灑掃、維護、迎客接待之外,並對前來府上拜會主人的客人進行篩選。哪些必須稟報,哪些可不予理會,哪些可做主婉拒……亦是其最主要職能之一。換言之,主人在府與否,需先詢問楊管事。所謂侯門深似海,隨便問一個應門的小廝,哪可能知曉呢?
陶護衛一見楊管事,劈頭一句話就是:“楊管事,君侯在府否?”
楊管事見到陶護衛,顯然頗為意外,從案几後站起,拱手作禮,道:“陶護衛,旬月不見,想必是出府公幹,這一身風塵,可是辛苦了。哦,你要見主人嗎?這可有所不便……”
陶護衛急道:“君侯不在府上嗎?”
楊管事道:“那倒不是,主人這幾日尊軀有恙,並未外出。已有多位朝臣勳貴前來拜望,方才送走最後一批探望者。難得歇息,若無要事……”
陶護衛啊了一聲,緊張道:“君侯尊軀是否要緊?”
楊管事搖頭:“據宮中盧醫侍所說,無甚大礙,只是鬱結於胸,情志有損而已。”
陶護衛大大鬆了口氣,面露笑容:“在下帶回的訊息,相信可令君侯心懷大暢,不藥而癒。”
楊管事將信將疑,到底還是應陶護衛之請,將其回來的訊息報入內府,果然,內府很快傳來訊息,召其入內。
“屬下奉君侯密令,率府中一干衛士,一路西去,沿途打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