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買條牛仔褲,還想買件和月兒一樣的兔毛衫。可我更想攢夠一筆錢給我爸,讓他退了那門親,以後不要再管我的婚事。可是我們這麼個小本經營,能掙多少錢呢?”
大家都沉默了,這個時候月兒很想鼓舞一下大家,可是她也不知道前途如何。畢竟自己重生後雖然曾賣過野菜、賣過果子,卻沒在正月裡賣過豆芽,勝敗難料,還不知道前景如何呢。
夜裡起夜時,月兒去了一趟泡豆芽的房子,聽著泡豆子的瓦缸裡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心裡又有了一些信心。
第二天一早天還黑著,如柳就叫醒了大家。
怕吵醒家裡的其他人,四個姑娘輕手輕腳地一起忙著做早飯,漂豆芽,裝筐。
如柳一邊忙乎著,一邊眉飛色舞地向大家說昨晚作的夢。她說自己夢見一口好大好氣派的棺材。
老年人都說,夢裡見到棺材,是發財的先兆。於是大家的情緒高漲起來!
吃過早飯,天才矇矇亮。大媽和月兒的母親已經起床,走進廚房。如柳和月兒把給豆芽澆水的事情仔細託付給大媽她們,就準備出發。
母親們頗有些不放心,叨叨了叨叨,囑咐了囑咐,才放她們出門。
四個人裡,只有如柳開過拖拉機,於是她當先到了院子,發動開了車。
剩下三個人和大媽、月兒母親把裝滿豆芽的竹筐抬到了車上,八個筐往車廂裡一放,滿滿當當的,幾乎就沒人坐的地方。
好容易三個人團團圍著竹筐擠著坐穩當了,月兒發令:“開車!”車便出了敞開的院門,在微亮的晨曦中,穿透冬日的濃霧,向縣城行駛而去,身後是站在門口的母親們的囑咐聲和擔憂的目光。
車行到縣裡農貿市場門口,天已大亮。看著人來人往的市場,如柳猶豫了一下,問月兒:“咱進去麼?”
月兒看看神色緊張的幾個人,一點頭,堅定地說聲:“進!”拖拉機便“突突”著開進了農貿市場。
誰也沒有料到,豆芽會賣得這麼順利。
車找好落腳的地方,才一停下,還沒來得及把竹筐抬下車,就有顧客圍上來問價。
月兒她們先前早就調查過市場,剛報了價,立刻就有人聚攏過來,將她們團團圍住,一個個將菜籃、布袋舉過頭頂,嘴裡喊著斤兩,爭先搶購豆芽。
大家都沒經過這種場面,既吃驚又興奮,來不及多想什麼,便手忙腳亂地賣起來。
月兒很快沉著下來,一邊稱豆芽,一邊囑咐大家:“看準稱,別找錯錢。”
兩個人在地上稱豆芽,兩個人在車上收錢,忙的不可開交。
大約兩個多小時後,八筐豆芽都見了底,最後幾個沒買到的顧客失望地離去,大家才伸伸腰,喘喘氣。
幾個人互相看看,個個汗流滿面,狼狽不堪,胸前的棉襖被豆芽水溼乎乎地潤了一片,被冷風一吹,現在硬邦邦的。
月兒頭上的馬尾巴散亂開了,如柳的頭髮上吊著幾根豆芽,丟丟蕩蕩地打鞦韆。再看看車上空空如也的竹筐,摸摸兜裡鼓鼓囔囔的鈔票,雖然雙手凍得通紅,但幾個人還是情不自禁咯咯笑起來,惹來路人側目而視。
開市大吉,自然是好事。
朝英高興地說:“豆芽真好賣。”
琴子也說:“錢這麼好掙,我以前咋沒想到呢?”
可是月兒卻覺得事情順利的讓人生疑。她以前可從沒遇見過這種事。
即使菜市場賣菜的人少,可也不至於搶購豆芽呀。難道是她們的價格過低了?
如柳卻說:“價錢不是早打問好了麼,也許是咱們運氣好,豆芽也好呢!”
月兒卻不同意,她讓如柳她們等在原地,自己去市場裡轉了轉。
回來後,她的臉色有些微沉。
如柳見狀,忙問:“真的是定價過低了嗎?”
月兒點點頭:“今天沒先好調查市場行情就賣,失策了。”
朝英問:“怎麼了?”
月兒說:“今天這麼大個市場就咱們一家賣綠豆芽的,那價錢還不隨著咱們定。原先的價錢果然低了。我問過人,昨天的價錢都比咱們貴了一毛。咱們定的價格參考的是過年前的價格,忘了隨行就市,物以稀為貴了。年後的豆芽比年前要貴出將近一倍,咱們雖然在年前的價格基礎上漲了價,卻還是不夠了解市場行情,少掙了不少錢。”
如柳牙疼似地吸著氣:“咱們定的價格已經比年前高出一半,居然還賣賤了。這豆芽咋這麼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