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歸見慕容畫樓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也不做聲,神態自若喝著茶。
盧薇兒已轉頤,悠然目光落在白雲展身上。眉梢挑著若有若無的笑,短短青絲在耳邊摩挲,貼著雪色臉頰,映襯得眸子熠熠生輝。
白雲展打量這一屋子人的表情,心中憤然:親骨肉竟然都想看他的熱鬧。
“薇兒,你怎麼來了?”白雲展坐在盧薇兒對面,笑道,“唉你這頭髮剪得好看,人精神了不少呢”
盧薇兒似笑非笑,不答話。
白雲靈低垂眼眸,慕容畫樓瞟向旁處,白雲歸神態悠閒,唯有慕容半岑不明情況,有些不知所措求助望著自己的姐姐。
室內杳無人聲,落針可聞。
“什麼時候到的啊?吃飯了沒有?”白雲展繼續道,臉卻微青。一個人的獨角戲,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唱,他頗為尷尬。暗中瞪了盧薇一眼,她依舊是那副神色,便更加生氣了。
盧薇兒好似沒有聽到,纖柔手指輕輕沿著描金茶杯沿打圈。粉潤指尖飽滿,膚若春雪,蔥白手指竟比這骨瓷細綴的杯子美麗三分。
白雲靈保持一個姿態不變,臉卻憋得通紅;畫樓杯子已空,不時端起擋住唇,微翹的唇角流露出促狹笑意;白雲歸老僧入定般不動聲色。
“那……你坐會啊,我上去換件衣裳再來陪你”白雲展顧不得了,起身上樓,還將閒坐在一旁的慕容畫樓拉起,“大嫂,我有話跟你說”
畫樓杯子都來不及放下,就被他拖起……
白雲展剛走,白雲靈就笑不可抑,直拍盧薇的肩膀:“薇兒姐,你真沉得住氣……我五哥臉都紫了,跟遇鬼了一般……”
盧薇眨了下寶石般閃爍的水靈大眼睛,調皮挑眉:“真沒勁,他如今也不君子了,居然這樣就跑了”
女傭說飯擺好了,白雲歸請盧薇去了西邊餐廳。
幾個人分主次坐下,白雲展與慕容畫樓都沒有回來。
盧薇性子活潑,比白雲靈多一份潑辣,也不畏懼白雲歸,跟他閒聊:“……您跟二哥長得真像,都像白伯伯。第一次見您,我愣了一下,還以為是二哥呢。雲展在霖城的時候,最怕二哥了。”
其實白雲展誰都不怕,是最混不稜的性格……
白雲歸淡淡笑:“盧小姐經常去白家玩?”
“大哥別叫我盧小姐,跟大嫂一樣,叫我薇兒好了……”盧薇兒大方不做作,言語爽快,也頗得白雲歸喜歡。“我家裡親戚老派人家多,那些表親中,同齡的孩子總是玩不到一處,後來就跟靈兒和雲展他們最好了。訂了親,我就沒皮沒臉賴著,去得更加頻繁了……”
“她其實是饞我們家廚房裡的陳媽做的酥糖……”白雲靈抿唇笑。
盧薇兒也笑。
白雲歸見這姑娘爽快,說話辦事不扭捏,心中很是滿意,笑道:“既是跟老五青梅竹馬的交情,薇兒就應該知曉他的性子。若說他行事有什麼惡意,那真是抬舉他。你也在這裡住兩日,我親自派人綁了他回霖城,給你父親家人負荊請罪。婚事到底怎麼辦,還是聽家裡老人再安排”
一聽要送她回去,盧薇笑意掛不住,訕訕笑了笑。
白雲歸瞧得真切,心底搖頭無語:要是自己以後的兒女像他們這樣不省心,他只怕氣急,一槍崩了。
白雲靈也微傷感:“你要是跟我五哥結婚了,就可以留在俞州過年了,我們也熱鬧幾分……”
“你要是想熱鬧,陪薇兒回霖城好了”白雲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臉色微霽,換了件咖啡色西裝,玉樹臨風走過來,直徑坐到白雲靈的旁邊。
慕容畫樓跟在他身後過來,斜坐在白雲歸對面,眸子裡噙著恬柔笑意。
白雲靈懊惱瞪了白雲展一眼。她不想回霖城的。不說霖城沒有俞州這麼好的餐館、舞廳、咖啡廳、酒吧、電影院、時裝公司,光那白家老宅就讓白雲靈覺得壓抑。她不敢在父母面前反叛,只得收起性子做個循規蹈矩的深宅小姐。
殊不知,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心是熱的,哪裡真能收住?
剛剛從英國回來的那段日子,她就覺得難受……
再也不想回霖城了。跟在大哥大嫂身邊,將來尋個俞州的新派人家嫁了,跟那些少奶奶一樣,照舊出來交際、遊玩,自由自在。要是在霖城,盲婚啞嫁到老式人家,她這一生就困死在內宅了
想想都覺得可怕。
白雲靈又打量了白雲歸一眼。
“靈兒不回霖城的。”白雲歸平淡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