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無聲無息。
“寶小姐,你這枚髮簪甚是別緻,不知是從何處而得的?”當我換了三次坐姿的時候,她終於開了口。
我得意地摸了摸那跟骨簪:“別人送的。”在我的潛意識裡,這根小小的古簪便是三少給我的定情物,那日是他將古簪輕輕插在我的髮間,我便每日都帶著。
“送的?怎麼可能……他……他還活著?”諸葛夫人兩頰的紅霞瞬間退去,五指一下捏緊了茶碗。
我心中一動,忙解釋道:“是別人無意中發現,再轉送給我的。”
她愣愣地看著我,雙眸裡的失望,似要溢位來一般。
我一直在等,等她解釋這枚簪子的事。她的反應太奇怪了,分明是知道簪子的來歷。
果然,她垂目低聲問道:“你可知道這枚簪子的故事?”
“夫人知道?”
她點了點頭,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只聽說,這枚簪子是當年大盜何曾歡親手做給他心愛的女人的,因為這段情,他被那女子的丈夫挑斷了筋脈,蝸居在京城一間小屋裡,直到死,也沒能將這枚簪子送到那女子手裡。”我緊盯著她臉上每一個表情。
她的五指又捏緊了茶碗,兩道細眉擰到了一起,略略提高了聲音:“他不是被人挑斷筋脈的,沒人能挑斷他的筋脈,哪怕他不用劍。”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已開始顫抖,“他是自己震斷筋脈的。”
我愣住,這和昭雪當時跟我說的不同。
“只因為那女子說了一句話。她說,她從來不曾喜歡過他。”諸葛夫人的聲音苦澀低沉,“他為了那個女子,封劍,逃亡,與兄弟絕交。那女子卻忘了與他在一起時的一切,嫁給了別人,還說自己從來不曾喜歡過他。”
她忽然抬頭,問道:“你現在是不是以為那女子就是我?”
我不語,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苦笑:“我倒希望那女子是我,而不是我姐姐,至少他們愛過。”
我又愣住,她說的一切,太突然,太出乎意料:“那……令姐現在身在何處,這簪子既然是她的東西,小寶理當奉還給她。”
“死了。”諸葛夫人嘆了口氣,“她始終不能面對自己真實的感情,何大哥失蹤後,她一直鬱鬱寡歡,沒過兩年就得了咳血病死了。”
我心中感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諸葛夫人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面有難色,眼中全是祈求:“這是姐姐在最後的日子裡,給何大哥繡的,裡面是……她的骨灰。與何大哥合葬,是她的心願。你既知簪子的出處,必可幫她這個忙。”
我奇道:“當日沒見到何前輩的屍骨,倒是要去好好找一找。夫人為何自己不去?”
她低下頭,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小聲道:“我……我不太方便。”
我心裡更是奇怪,忽然想到一事,問道:“那令姐的夫君,到底是誰?”
忽聞門外一聲清亮動聽的女子聲音:“娘!爹爹有急事找你。”
文怡被一名小丫環摻著,側身立於門外,滿臉羞澀,並不進來,一幅急著要走的樣子。只這半側著的背影,已讓店內的書生們再一次安靜了下來,齊刷刷地看向了門外,目光比之前更為痴迷。
諸葛夫人似乎有些慌了神,起身時不小心打翻了茶碗。她藉著拾碗的空隙,壓低了聲音急急跟我說了句:“我說的事,別和任何人提起。”便慌慌張張地隨文怡去了。
文怡拉著諸葛夫人,似乎也甚是著急,卻有意無意地回頭瞥了眼二樓的樓廊。
我的心因為文怡的出現,一整天都變得恍惚不安。
三少和文怡之間的曖昧,諸葛夫人的古怪行為,何曾歡和他心愛女人的悲慘命運,還有黑無常提到“火龍珠”時看我的瘋狂眼神……這些互相之間看似沒有聯絡的事情,不停地在腦中穿梭,最終都停留在一個問題上:三少為什麼屢次說要我“相信”他?他究竟可信不可信?
我找不出答案。我只知道,就算現在有人告訴我不該相信他,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住進了我的心裡,對他的牽念恐怕這輩子都揮之不去。
恍惚間上了樓,正要推開房門,突然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拽進屋裡去。
我正要尖叫,耳邊一聲輕笑響起:“怎不乖乖給爺在床上待著?”
正文 心碎了!老孃傍徨了
“啪”的一聲脆響,歷史重演了。
三少捂著半邊臉,莫名驚詫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的過激反應,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