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付下官錦囊一個,令下官即刻交付大人。”
杜長卿點頭道:“難為劉大人了。”展開錦囊,卻是越看越心驚,遽然而起道:“聖上果真有此意麼?”
劉福貴道:“屬下不知。只是劉大人交待說宜早不宜遲。”
杜長卿默然片刻,嘆道:“罷了。”吩咐左右:“請慕容姑娘。”
楚楚來得帳中,杜長卿並不言語,只把手中布帛遞過去。
劉福貴欲止:“事關機密………”
杜長卿擺手道:“無妨。”那邊楚楚看得大驚失色,呆立道:“在水源中下毒………唉,我覺得如今我是越來越不懂,但是一旦在突厥內河中下毒,沿途突厥百姓豈不是算了,聖命難違,我今次作孽多了,終歸有報應。”
終於叫碧落呈上一瓶,她目中毫無表情,淡淡道:“此為慕容府的‘離人淚’,只要一點,便可使人…如此行事,難免有失天道。”
劉福貴納入懷中,冷笑道:“慕容姑娘畢竟是女子,難免婦人之仁。”
正在此時,有一兵士急報入內,道:“將軍!薛將軍點了一萬兵馬,出去營救劉老將軍了!”
滿座皆驚!
杜長卿匆匆趕到城樓,心中懊悔不迭剛才沒有多關注他,只見唐兵的銀甲,已深深陷入突厥陣營中!
他厲聲喝道:“到底出了何事?竟不能緩一緩?”
一將領在旁低頭道:“那骨咄祿子默矩見無人出來,便開始砍劉老將軍的四肢,砍下兩支手臂後,薛將軍再也無法忍受,就要下去營救。他所轄營中兵士素來敬重他,便自願跟他前去,他從中挑了不是獨子的……”
杜長卿怒道:“單將軍呢?竟沒有攔著他?”
那將領道:“單將軍亦出去佈置了他在薛將軍耳邊說了一句話,不過末將沒有聽清。”
青山何處埋忠骨(三)
杜長卿站定城樓,心急如焚。楚楚面色蒼白站在他身旁,整個人像是隨時會被風吹去。紅娘和碧落一左一右架住她。她怔怔瞪大了雙眼,看著樓下的銀甲,一片片消失………她也曾與他們一起清晨起來圍著關城跑步,…她也曾親自教導他們兵法和陣法,她也曾和他們一起習練近身搏擊術,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啊,那是她的一片心血,雖然能以一擋十,但怎麼敵得過車輪戰的攻擊?只見突厥兵的遊陣,就像一個個車輪,向他們旋轉過去,每一陣旋轉,都有大唐男兒的熱血,灑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天地均已沉默,風聲中兵甲的碰撞,男人的嘶喊,都讓她的頭痛到不能再痛。
究竟還能做什麼?還可以做什麼?
她突然抹掉眼淚,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銀哨。她曾經與他們約好,行陣時的各種暗號,旗號,其中,就有各種哨音。
這些好兒郎,果然沒有枉費她一番心血。只見被分散切割開的唐兵漸漸聚攏,圍緊在薛義的四周。薛義渾身浴血,擂鼓驚天錘上血跡斑斑。身上綁著一人,兩臂皆失,百衣上點點血印,看得出是草草做了一下綁紮。他憑著一股血性,驚天錘煥發出無比威力,靠過來的突厥兵士,被他一錘一個,砸得血肉模糊。突厥軍隊雖然兇悍,也被他這無比的勇氣,嚇得一時不敢靠近,隊形中倒漸漸留出一片空地來。
突然一陣低咽的笛聲,從西北角傳來,刺耳無比,像是禿鷲的哭啼。
就聽薛義猛地精神一振,喝道:“兄弟們,跟我來!”突厥嚴密的陣形,竟被他們衝開一個缺口。幾千人馬勇不可擋,直向關外西北角飛馳而去。突厥如何肯舍,十幾萬兵馬緊緊跟隨其後,煙塵滿天,天地為之變色。
杜長卿厲聲喝問:“劉都尉呢?”
有兵士答曰:“迎接劉節度使去了。”
“西北角” 杜長卿喃喃低語,突然猛地抬起頭來,“不好,是雁兒溝!莫非薛義”
楚楚果見薛義領頭,已衝入一條極深的天塹中。那雁兒溝堪稱鬼斧神工,深邃開闊,兩壁都是崇山峻嶺,崴嵬壯觀。突厥軍隊黑色的戰甲,如螻蟻般不斷湧入,將銀甲一路追堵,最後竟到懸崖峭壁!
只見薛義長嘯一聲,直貫長虹!環顧左右笑道:“這裡都是我大唐的熱血男兒,今日突厥存虎狼之心,佔我河山,殺我兄弟,辱我姊妹,諸位敢與他們一戰否?”
左右齊聲道:“喏!”
重重鐵甲,獵獵西風,楚楚眼見不斷的鮮血灑下來,不斷的人湧進去,頭腦欲裂,嘶聲道:“不!”
但見一條白色身影,以驚人的身法,從城頭飛落。杜長卿急急去抓,只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