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孩子計較什麼!白鴻昌試圖安撫自己,無果,下車幾步走過去就把人拎了出來。
王銳坐在副駕,哭笑不得。這大叔越發可愛了,當街擄人的事都做得出來了!
白鴻昌一踩油門,再踩,再踩,很快,屁股後面跟了一溜警車。
“表叔,你超速,還闖紅燈。”王銳樂了。
白鴻昌踩下剎車,狠狠盯著王銳,半晌說了一句:“王銳,你太欺負人了!”
王銳無話可說。
警察走後,白鴻昌還是死死盯著人不放。
王銳抬手在白鴻昌臉上摸了一把,慢慢說道:“表叔,你別喜歡我,別喜歡我,好麼?”
白鴻昌心裡疼得厲害。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怎麼會有那樣滄桑的聲音?十六歲,就像桑桑那樣每天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不好嗎?
白鴻昌抓著方向盤的手一點點攥緊,聲音澀澀的:“喜歡不喜歡,又哪裡能控制?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哪裡。王銳,你有什麼好?不過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王銳,你有什麼好?”
“表叔,我長齊了。”事關男人尊嚴,即使知道話題會拐到無法想象的方向,王銳還是不得不為自己辯護。
白鴻昌被噎得半死,目光卻不受控制開始往下瞟。
車子一陣亂開。
停下的時候王銳已經不知身在何方了,但是肯定不是T市。依外面的繁華程度和行車時間,估計不是北京就是天津。
車子沒油了。白鴻昌下車打了一個電話。
王銳看著那個電話笑了。好醜好大……莫不是傳說中的大哥大……
很快,王銳笑不出來了。
車子被拖走了。
白鴻昌也不見了。
他被丟下了。
上身黑色無袖背心,腿上及膝短褲,口袋裡只有二十五塊錢。
這裡是北京。
買一份地圖,從這邊去火車站要轉三次公交,剩下的錢尚不夠買火車票。身份證有,學生證有,存摺也有,都在農場小屋子裡好好放著。可是銀行卻已經下班關門了,而且他不知道T市的存摺在北京能不能用。
王銳看了看腕上的表。兩輩子加一起他對錶都不太瞭解,不過以桑桑對他那塊表的珍視程度,應該也值個幾萬塊。
王銳笑笑,上了公交。折騰到火車站,站外人山人海,燈光如晝。
路過工藝品店的時候買了一把竹簫,十四塊,做工粗糙,音色一般。一張大白紙,寫了幾個字:錢包走失,湊火車票一張,32塊。
白紙攤開,用小石子壓住四個角,學生證也扔上面。王銳靠在欄杆上開始專心吹簫,一曲又一曲。
因為人群擁擠,有火車站工作人員來看過,見是學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小紅蓮在腦子裡嚎:“王銳,你家老男人在找你!”
王銳不理,繼續吹那曲《峨眉金頂》,前世很喜歡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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