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澤說不定正在等一個藉口。”蘇清煙撫了撫額頭,接著說道:“可是現在李然這個皇帝正在我們身邊,這要是打仗了,金陵那邊可怎麼辦?”
“邊疆急報這幾日應該已經進了宮中。再過一日,李然應該也能得到訊息。此事還不急,主子還是讓他自己定奪吧。”
“也對。”蘇清煙喝了一口茶,長長的睫毛忽閃了下,“黑黑,昧淵落腳在哪裡?”
“城西的翠雲客棧。天字一號房。”
“好咧。”蘇清煙輕哼一聲,死昧淵,讓你來招惹我。“黑黑,幫我拿紙筆來,再備些信封。我要寫信。”
“主子,你要寫給誰啊?”黑黑問道。
“我要給昧淵製造一點驚喜。”蘇清煙莞爾一笑,黑黑卻打了個冷顫。
到了第二日的凌晨,蘇清煙房中飛進一隻飛鏢,釘在了床欞上。蘇清煙被聲音驚醒,急忙起身,院中並無動靜,如靜也沒有吵嚷著進來,甚至連黑黑也沒有反應。蘇清煙看向那隻飛鏢,縮小版的手裡劍麼。鏢尖盡數沒入木中,可見對方內力深厚,但比這更讓人寒心的是,如此無聲無息地闖進來,竟未驚動任何一人。若他要殺人的話,後果便有些不堪設想。
蘇清煙掀開被子,拔下那柄飛鏢,將飛鏢下的紙條舒了開來。紙條上只有一行字。
錦珞在我手中,若要救她,請獨身赴約,城北寒樹林。
蘇清煙披了件衣服,悄悄開了門,足尖一點無聲無息地隱入黎明之中。蘇清煙飛馳在清晨的涼霧中,心中百轉千回。知道錦珞和她關係的人,應該是一年多前便認識她的人,要麼,便是千方百計調查了她的人。但是無論怎樣,用錦珞來引她出去,足見對方調查的很是清楚。但是錦珞一直住在南靖城的流煙苑,照理那邊也有追風閣的人在,若是錦珞失蹤,追風閣肯定會有訊息傳來。
蘇清煙面色一凝,也許壓根兒就沒有錦珞,這只是個藉口罷了。
城北寒樹林,再往北便是脫魂崖。寒樹林是啟元境內最為出名的自殺林。總有各式各樣對人生絕望,心灰意冷的人趨鶩而至,或上吊,或抹頸,自殺方式千奇百怪。於是寒樹林變成了遠近聞名的死樹林。一般人等,除非確有急事才會途經寒樹林,但大多數人都是繞道而行。
蘇清煙飛馳到寒樹林外,方開始後悔。既然已經認定錦珞不會在對方手上,應該回去叫下黑黑一起的。
凌晨時分,寒樹林還瀰漫著清冷的霧氣,方圓一里內毫無人煙,遠看過去便有一種死寂籠罩在上方,連帶著那些開始乾枯的樹木,都有種詭異的氣息。
蘇清煙打了個寒顫,掠進林中。寒樹林內部,較之於外部的死寂,更多了一種腐朽的味道。蘇清煙穿著的梨花白湖凌裙在空中飛奔,若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無疑就是一個鬼。
這不,蘇清煙正在四處尋找那名約她的人,看到林中一名灰布衫的男子正癱坐在一株乾枯的老樹前,顫抖著肩膀。
蘇清煙落在地上,有些狐疑地上前搭上他的肩膀。
“請問……”
回頭的那張臉嚇得蘇清煙臉白了三分,一道醜陋的傷疤自左眉下連綿到右下鄂,疤痕上**顏色是粉中帶白,很像剛出生的**的小老鼠。那人雙眉卻很是英氣,若將疤痕掩去,容貌定也不差。
蘇清煙覺得可怖。但並不是疤痕給她的感覺。那道疤痕看過一眼便不覺得可怕了,可怕的是他的眼睛。雙目通紅,佈滿血絲,那眼中的光芒卻鼎盛,充滿了嗜血、瘋狂、**和灼熱。
那人看著蘇清煙,眼中的光芒大了一倍。他蹣跚著起身,那灰布長衫上血跡斑斑。蘇清煙後退了一步。卻瞧見了那人脖子上一塊指甲大小的圓形傷疤。
“你是囚齊天?”蘇清煙訝異道。
囚齊天是絕命怪刑蕭唯一認可的對手。當年在江湖上,刑蕭的雲揚九式無人能敵,卻只有囚齊天的鎖骨八爪能夠與之匹敵。刑蕭被稱為絕命怪,而囚齊天也有一個稱號,那也是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稱號,地獄狂犬。只因他行事癲狂,曾一月間挑掉四大門派,殺得雞犬不留,連自己的師父一家也趕盡殺絕。他嗜武學如命,十多年前曾和刑蕭有過一戰。敗給刑蕭後,他便消聲滅跡了。
蘇清煙殘留的記憶中,刑蕭曾一直有和她說這個人,那脖子上的胎記便是個證明。此刻囚齊天出現在北青州,對於江湖來說,也許又是一場浩劫。
蘇清煙當然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直覺覺得,囚齊天此時此刻出現在寒樹林並非巧合。也許約她的人就是為了讓他們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