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圓團臉的老人,手拈長鬚,笑咪咪地說著。“對對對,快進去吧。”幾人連聲應著,擁著龍行天向裡面走去。
在人群之後,龍行天看見了雲浩那雙不敢置信的眼。有些歉然地向他笑了笑,同眾人一起走向總壇。
“行天,這位是本門秦副門主,也是你爹爹的結義兄弟。”
“見過秦叔叔。”這老人有一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看來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
“公子不必多禮。”淡淡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波動,龍行天卻聽得心裡一震,以公子相稱,說明他並不承認自己的身份,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是影堂主,這是全護法,這是曾護法,這三位是日、月、星三堂堂主,這是乙木堂林堂主,這是丙火堂的朱堂主……”
一大堆人,龍行天一個個見禮。唉,這古代什麼都好,就是這打躬作揖的禮節叫人吃不消。還好有個少主的身份,不然只怕要跪下來磕頭了。待所有人都打過照面,一直端坐一旁的副門主淡淡開了口。
“老夫有一事不解,想請教大長老。”
那位圓團臉的老人,便是大長老龍文,此刻他眉頭一皺,說道:“副門主有話請講。”
“老夫之前派影堂一號去接少主,當時有飛鴿傳書說少主同他約定在凌陽會合。而今影堂一號已經在凌陽一帶找了一個多月,一直未能找到少主,這位公子卻突然出現在總壇,幾位長老又怎能只憑一張紙上寫著龍行九天四個字就認定他便是少主?若真是少主,又為何要避開影堂一號,繞道明州讓雲浩帶路回總壇?”
龍文回頭看著龍行天:“賢侄?”
來了!龍行天微微一笑:“當時小侄在去凌陽的路上就發現有人追蹤,故此未敢在凌陽停留,直接上了船。至於去明州,是順口隨便說的。”
“哦?公子在路上就能發現追蹤之人,足見機警。實在不象是在深山隱居了十幾年。”
龍行天淡淡地道:“小侄一向喜歡看些雜書。也常聽人說些故事。”
“哦?這麼說來,公子其實懂得不少了。老夫還有一事不明,想要問個清楚。”
“秦叔請說。”
“少主三歲之後,便被門主送到山中隱居。老夫之後便未曾見過。但常在門主去探視之後,聽他說起少主同他甚是親密。影堂一號遲遲未能等到少主,老夫不勝憂急。適才聽大長老說少主已自行返回,不覺大喜過望。但一見之下不禁有些奇怪,門主去世,少主卻言笑自若,全無半點悲傷之容。莫非……少主對門主有所不滿,才會連他去世也不覺悲傷?”
真是狡猾。這會兒叫起少主了,明明是在說反話嘛!
二十五
大廳裡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龍行天。
臉色微微暗了一下,龍行天把眼神投向窗外無垠的天際。“當一個人從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明白他必須時時刻刻在死亡線上掙扎,那麼在成年以後,生死二字就不會對他有太大的意義。”他聲音不高,但語調幽然,直入肺腑。
“何況,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必須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考慮怎樣脫險。”
“當我在密室裡,聽那個黑衣人說到龍門中發生的變故時,我就告訴自己,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用來悲傷。”清湛如水的目光緩緩掃過大廳中的每一個人,“悲傷,解決不了問題。”
一種沉重的氣氛在大廳中瀰漫開來。好一陣之後,大長老龍文終於開了口。“少主平安返回總壇,是門主在天之靈庇佑。可喜少主機智過人,更能臨危不亂,在那種情況下全身而退,實是我龍門之幸!”
那秦副門主冷冷一笑:“大長老先不要高興得太早。老夫總覺著事有蹊蹺,這位公子,只怕是有備而來啊!”
大長老花白的眉毛一聳,“副門主不必擔心。這件事,老夫兄弟自有道理。”說著看了旁邊一眼:“雲浩。”
雲浩一直默默地站在一邊,聞言急忙上前幾步,恭聲說道:“屬下在!”
“你在明州鬧出偌大事體,此刻已是滿城皆知。本當有所處置,姑念你護送少主返回總壇,其功不小,故此功過兩消,即刻返回癸水堂,另行任命。”
“是,謝長老。”雲浩深施一禮,又向龍行天深深望了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等一等。”坐在旁邊的龍行天開了口,雲浩停下腳步,眼神奇異地向他看來。
“大長老,小侄有件事情想和您說。”
“呵呵,少主有話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