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梅木然的抬頭,木然的盯著那張蒼白的臉。
林椿緩緩的問出:“慕梅,你會讓椿媽媽走得心安理得嗎?”
慕梅從床上滑落了下來,跪在了地上,現在,她沒有力氣站起來,她就這樣一步步的用膝蓋挪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的腿,把臉緊緊放任貼在了她腿上,喚出了“媽媽”。
這次,沒有那個椿字,很小的時候慕梅還是有點任性的,她老是刻意的把那個椿去掉,可是啊,她的椿媽媽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糾正她,慕梅,你聽到沒有是椿媽媽不是媽媽,記住了,久而久之的,不想記住都不行了。
“媽媽,那些我們不要去管那些,我們有很多的錢我們就拿著那些錢去求那些醫生,我們拿著那些錢可以買到最好的藥,這次,你就聽我的行嗎?就聽我這一次行嗎?媽媽!”
說到這來慕梅已經泣不成聲了。
林椿低下頭,咬著牙:“林慕梅,放開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可憐蟲。”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介意變成可憐蟲。”
“可我介意,林慕梅,我不想我耗盡二十年的心力養出來一個可憐蟲,我想你變成椿媽媽的驕傲。”
慕梅拼命的搖頭。
“慕梅,你也知道的,你也知道怎麼做才可以讓椿媽媽感到驕傲。”
“求你。。。。我求你。。”慕梅昂起了臉,搖著頭,喃喃自語著。
林椿居高臨下的,面無表情的:“不,慕梅,應該是椿媽媽求你,椿媽媽求你想辦法讓尤連城匍匐在你面前,舔著你的腳趾頭求著你不要離開他。”
“我沒有辦法,椿媽媽。。”慕梅放開了手,搖著頭,有多用力搖著就有多用力的搖著:“我真的沒有辦法,我真的想不出來,想不出來。。。”
“不,慕梅,你有的,你有辦法的。”林椿彎下了要,拉起慕梅的手貼著自己肝的位置:“醫生說這來每一天都會有一部分的組織正在死去,我親愛的慕梅,椿媽媽想在自己還可以笑得出來的時候在宋舒悅這個女人面前笑,我親愛的慕梅,椿媽媽還想在自己有力氣慶祝的時候為宋舒悅這個女人的不幸慶祝。”
慕梅膝蓋在發著抖,現在她連跪也沒有辦法跪下了,只能再次癱坐在地上。
林椿別開臉去,不忍心再看著面前的這張臉,就怕再看一秒她會不忍心。
別開臉起,手握得緊緊的,再次硬起了心腸,說。
“林慕梅,你也不要企圖來說服我接受醫生的治療這樣的話了,沒有用的,知道嗎?就算我沒有病,我也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椿媽媽最後會用生命向你贖罪的。”
走出了房間,林椿聽到了房間裡頭似哭似笑的聲音,靠著了牆上,林椿掩住了自己的耳朵,淚水瑟瑟的落下來。
趙錦書從研究院回到家裡就看見這樣一番光景,冬季的黃昏由於沒有陽光的關係顯得十分的蕭條,住宅區深灰色的外牆在逐漸暗沉的天光下如一抹冷色調,站在白色小區燈柱下穿深紅衣裙繫著褐色腰帶的年輕姑娘成了初冬裡最跳躍的顏色。
她站在他家的院子外,手掌張開,擺動著,展顏,微笑,嘿,錦書。
趙錦書就那樣停頓在那裡,貪婪的用眼線纏著那抹身影,此時此刻的林慕梅很像從懷舊音樂錄影帶裡走出來的女郎,讓人總有種錯覺下一秒要是那陣風經過了就會把她帶回屬於她的那個年代,浪漫的有詩有歌的年代。
“趙錦書,這麼像個呆瓜一樣?”慕梅皺眉,手一指指向自家院子裡趙錦書放著的山地車:“錦書,送我到地鐵站去吧。”
從社群到地鐵站一英里半的路程是逆著風的,趙錦書的山地車是沒有後車座的慕梅就坐在山地車前面的三腳架上,從前面吹過來的風颳起了她的髮絲,一小部分的髮絲在趙錦書的脖子上來來回回著,她紅色的裙襬在沿途的街道上飛舞著。
趙錦書想這個時刻的林慕梅一定極美,不然為什麼那些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孩們會用那麼仇視那麼羨慕的目光看著自己。
那是趙錦書二十七年來最美好的時光。
戀戀不捨的把她從自己的車上接下來,戀戀不捨的把她被風颳凌亂的髮絲理順,用自己帶著手套的手去熨她被風颳得有點紅紅的雙頰,懊惱,真笨,應該讓她戴著自己的手套的,來之前應該讓她圍上圍巾的。
她溫柔的看著他,溫柔得一點不像林慕梅她還用溫柔的聲音說著。
“錦書,再過三分鐘地鐵就要來了,在這三分鐘裡有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