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的內容非常多,密密麻麻沾滿了整張A4紙,但被容駿看在眼裡的只有‘腎臟破裂’四個字。而且,破裂的還是功能正常的右腎,而不是本身就有功能缺陷的左腎。這也意味著一旦受損的左腎必須被摘除,他的身體機能將受到很嚴重的影響。
“左腎受損嚴重,必須儘快切除。但考慮到你的右腎功能本來就不完整,左腎切除之後單靠左腎支撐恐怕會有很多併發症。”雖然報告上寫得清清楚楚,陳醫生還是把利害關係詳細說了一遍。
“最壞會有什麼結果?”聽了醫生的這番話之後,原本就虛弱無力的容駿臉色簡直比蓋在身上的被單更慘白。
“右腎切除後勢必會加重左腎的負擔,本來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功能會繼續減弱,以後……你恐怕必須定期進行腎透析才能維持正常排毒功能。”出於謹慎考慮,醫生總是會盡可能‘往壞處’想,讓病人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激動的容媽媽適時插了一句。
“當然,最穩妥的辦法是做腎臟移植手術。但是……這麼短的時間,恐怕很難找到合適的腎一源。如果做完手術之後產生強烈的排斥……”
“你確定這是最穩妥的辦法?”這一次插話的人換成了容成驍,而且是硬生生把醫生的話打斷。
“腎臟移植手術也存在一定的風險,而且必須考慮手術後的排斥,但比起長期做腎透析,明顯更直接也更徹底。”陳醫生說的也是很多人都懂的基本常識,但只有從他口中說出來,才會更有信服力。
“現在就開始篩選腎一源,最快要多久才會有結果?”這對母子戲搭得可真好,容成驍插了兩句之後,很快又換了葉素雲上。
“這個……很難說,單我們醫院就有四例尿毒症患者在等換腎,就算有人提供捐獻,也要先給他們配對,如果這些人都不合適,才會給……”
“我兒子給你們醫院捐了那麼多錢,難道不能……”
“媽,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先到先得、天經地義。每一個生命都很寶貴,很多事不是錢多就能解決的。”容成驍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心急打斷了媽媽的不理智建議之後便直接拉著她出了病房。順便,也叫上了陳醫生一起。
離開的時候,他故意沒有把門關嚴實,只要稍微大點聲,病房裡的人完全可以清楚地聽到從走廊裡傳來的聲音。
“什麼情況下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異體排斥?”容成驍的聲音不算大,但勝在鏗鏘有力,而且有非常高的辨識度。相信病房裡的容駿應該能很輕鬆分辨出這個聲音,並聽清他說的話。
“現在很多的腎臟移植手術都是來自於病人直系親屬的捐贈,正常來說,透過親屬捐贈完成手術的,術後排斥症狀要明顯輕很多。”
“我的身體很健康,他是我兒子,我可以捐給他。”醫生的話才剛說完,葉素雲便激動地把話接了下來。
“媽,您都快六十了,做這麼大的手術太危險,而且……也不一定能配對成功。”顧雪宸一直在門口等著,見了婆婆的激動反應,終於站不住了。
“就算不能配對成功,總要試試看。醫生說這個手術越快做越好,無論如何都要……”
“他還有父親、有兄弟,再怎麼也輪不到你。而且,你們倆的血型不同,恐怕很難配對成功。”容成驍的語氣依然深沉,但仔細聽來,明顯多了幾分急促。
病房裡的容駿已經豎起了耳朵,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外面卻突然沒了動靜。
良久之後,才聽到低沉中透著幾分無奈的三個字,“我來吧。”
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不用做詳細解釋,病房裡的容駿應該也能猜到。
“我和他是孿生兄弟,不僅血型一樣,就連DNA也幾乎完全相同,理論上來說,術後的排斥應該是最小的。”容成驍繼續發言,但此時,他的語氣已經明顯平靜了許多。
“如果是這樣……對接受移植的病患來說確實是風險最小的選擇。”陳醫生也很快做出了回應。
“上 午在奠基儀式現場,那個小頭目說的話你不是都聽到了嗎。他們根本就是受了容駿的唆使才會跑去鬧事,那個開推土機的瘋子,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他根本沒當你 是哥哥,你居然想都沒想就決定犧牲自己救他?”剛才他只是試著跟自己商量,現在終於到了要動真格的時候,顧雪宸的衝動也不受控制地再次竄了上來。
“不然還能怎麼辦?他是我媽的兒子,是我的親弟弟,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健康堪憂卻視而不見?”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