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眼官司,認認真真燒著紙錢,直到邵知匆匆趕來,低聲道:“將軍,您讓屬下前不久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去書房說。”邵明淵把手中一疊燒紙燒完,這才起身離開靈堂。
邵明淵一離開,那些婆子頓時嘮起嗑來。
“嘖嘖,這裡面躺著的二奶奶可是被二公子親手殺的,你們說二公子跪在這裡就不害怕嗎?”
“害怕啥呀,二公子打了這麼多年仗,手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呢,一顆心恐怕比石頭都硬。”
婆子們七嘴八舌議論著剛剛離去的人,把邵明淵安排暗暗守靈的侍衛氣得直咬牙,低聲對同伴道:“真想拿臭襪子把那些婆子的臭嘴塞上,怎麼能這樣說咱們將軍!沒有將軍,她們能這樣閒得蛋疼滿嘴噴糞?”
同伴拍拍他:“小點聲,讓那些人發現就不好了。忍忍吧,等搬進冠軍侯府就聽不見這些糟心話了。”
若沒有主子的默許縱容,府裡如何會任由這樣的議論蔓延?
說到底,是他們將軍不受侯夫人待見罷了。(未完待續。)
第96章 天晴
書房裡燃了燈,因只有一盞,光線有些昏暗。
邵明淵坐在椅子上,示意邵知可以講了。
邵知上前一步,聲音壓低道:“將軍,屬下這幾天和府上護送夫人去北地的護衛、羽林軍還有遠威鏢局的人有所接觸,發現有一個人值得注意。”
“何人?”邵明淵背光而坐,讓人難以辨明臉上表情,聲音在這昏暗的光線中更顯低沉醇厚。
“遠威鏢局的副鏢頭林昆。林昆是這次護送夫人北上的鏢隊首領,屬下探查到,當時蘇洛峰帶著隊伍改路時,林昆曾當眾反駁過,而且言辭激烈,險些與蘇洛峰的親兵衝突起來。”
“他人呢?”
“他們這批鏢隊回來後,遠威鏢局的鏢頭就給他們放了假,林昆回老家了。屬下已經打探到林昆老家在何處,特來向您稟告一聲,這就趕過去找他。”
邵明淵輕輕點頭:“去吧,多帶幾個人,路上注意安全。”
“領命!”邵知退了出去。
隨著房門開啟又合攏,湧進來的風把燭火吹得一閃一閃,室內光線時明時暗,室外雨聲嘩嘩作響。
邵明淵沒有回起居室,走去淨房衝了一個澡後換上雪白中衣,重新返回書房,躺在榻上睡了。
一夜風雨,翌日一早,天卻放晴了。
窗外的芭蕉被雨打過,顯得越發青翠欲滴,牆角的石榴花落了一地,枝頭依然紅火熱鬧。
喬昭一大早起身,推開窗子,任由清冽的空氣湧進來,捲走一夜慵懶。
“姑娘,今天不是不用去女學嘛,您起得真早!”冰綠走過來,揉著眼睛站在喬昭身邊,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由低呼,“呀,石榴花落了好多,真是可惜。”
喬昭笑道:“不可惜,這些落的石榴花大部分是不能坐果的,要是放在尋常人家,原就會除去,這樣才能結大而甜的石榴。”
“原來是這樣啊。”冰綠眼睛亮亮的,“姑娘,您懂得真多。”
喬昭側頭看她,伸手捏捏小丫鬟紅彤彤的臉蛋:“多看書就知道的多了,人從書裡乖。”
“喔。”冰綠似懂非懂點點頭。
喬昭就笑了。
其實冰綠這樣挺好的,無憂無慮,歡歡喜喜,把小丫鬟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姑娘,百合粥好了,您先用一點吧。”這時阿珠端著青碧色的小碗過來,裡面米爛粥稠,香氣四溢。
飲百合粥,可以靜心安神,治療失眠。
是的,昨夜喬昭失眠了。
她泡了一個澡,洗漱過後早早上了床,原本迷迷糊糊入睡了,誰知卻夢到了那日兵臨城下的情景。
她立在城牆之上,韃子的獰笑聲在耳邊迴盪,城牆上的風要比平地大得多,把她的額髮往後吹攏,露出光潔的額頭。
邵明淵在牆下策馬而立,身後是黑壓壓的大梁將士與迎風高展的旌旗。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有些委屈的,委屈命運把她推到烈火上烤,大好韶光驟然成灰。
她想對他說,以後有機會見了她的父母兄長,告訴他們,她不難過,也請他們不要太難過。
可惜那人箭來得太快,她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半夜裡,喬昭驚醒了。
她彷彿還能感到心口的劇痛,甚至在仰望掛著紗帳的雀鳥銀鉤時,眼前依稀晃過邵明淵歉疚的眼神。